许落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在车上,衣服换了干净的,身上也清爽。
秦律开车,秦阳守着她。
许落不用问就知道他们想送昏迷的她去医院。服了。这兄弟二人自己做了什么不心虚?见到医生怎么说?说她被他们操晕了?
她动了动,秦阳发现她醒了,神色紧张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律也从后视镜里看向她。
许落不理会。
“靠边停,我要下车。”
秦阳一口拒绝了,“不行,先去检查身体。”
许落一言不发,直接在车子尚还行驶的时候,拨开了车锁,打开车门。她也不是要跳车,只是想逼停而已。秦阳迅速把她扯回来,秦律猛地踩住刹车,导致后面一辆私家车反应不及,差点追尾,狂按喇叭表示愤怒,从旁边车道驶走了。
秦律回头怒色低吼:“你不要命了?!”
她沉默。
秦律深吸一口气,妥协地停靠到路边,放她下车。
秦阳追来,每次想揪住她衣服,都被她躲过了。
她走得很快,伸手拦了一辆空的士,坐上去,关上车门,阻断了想跟上来的秦阳,让师傅赶紧开走,把秦阳抛在后面。
倒车镜里的少年身影越来越远,直到拐弯看不见。
路边,秦阳颓然。他脖子被掐出印痕,嘴角青紫,有些狼狈的沉着呼吸,想到刚刚她突然失去意识的事还有些后怕。
整个人都很轻很软,像只破碎的布玩偶,连呼吸都微弱。
他当时就后悔自己太急了。从中秋那晚,纪琛那事让他抓狂,就一直在想办法加快进展。
然后前晚想她想得紧,用手解决了两次还硬着,就灵机一动,去冲冷水,一边下火一边祈祷,总之就是故意让自己着凉生病,把她骗到家里来诱哄上了床,没考虑太多——他不怕秦律回家会发现。但他没算上秦律会如何失控。
秦阳回到秦律车上,吵了起来。
在家时因为她晕倒,兄弟二人慌了手脚,立刻中止了矛盾,送她去医院。
现在重新起争执,秦阳怪他对她的方式,秦律怪他是亲弟弟却碰了哥哥喜欢的女人。
最后,秦阳道:“秦律,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恨我又有什么用?你该认清现在的形势,她对我的态度,比对你,要软很多,起码她能接受我。所以,要是你再把她逼远了我跟你没完。”
秦律沉默了半晌。
秦阳见他没话说,就下车。
秦律忽然叫住了他。
“你对她,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不遮不掩,“两年多前。”
秦律冷笑,“藏得够深。”
秦阳也笑,“毕竟我了解她,而你不。”
秦律被噎了一下。
秦阳也没有要指点他哥的意思,转身走了。
*
许落回公寓收拾了行李,坐高铁去了陆知行那边。
出了站,一眼看到了挺拔高俊,人群中显眼的男人。
陆知行朝许落走过来,接过她的行李箱,见她一脸倦容,“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累而已。”
“在车上没睡?”
“嗯,睡不着。”
陆知行从几个小时前知道她要来,就察觉她情绪不对。
没再问什么,带她去吃晚饭,好早点带她回家休息。
见到陆知行,许落心情没那么压抑了也有了胃口,填饱肚子后,情绪好了七七八八。
到了他住处门口,许落才想起来问:“你爸妈不和你一块住吧?”
“爸妈在家,我独立后就搬了出来,现在一个人住。”
可是一开门,室内灯光通亮。
家里有人。他脸色微微变了变,但没慌。
厨房里的陆母听到动静,边说话边走出来:“陆知行你买这么多啤酒做什么,冰箱都塞满放不下……了。”
陆母说到一半,才发现儿子后面躲了一个女孩,惊得倒抽一口气。
许落听到陆母的第一个字,就想跑路了,门都还没关呢,逃掉很简单。
但陆知行揪住她手腕不许她走,而陆母已经出来了,她只好躲在他身后。
“妈。”陆知行淡淡打破两个女人呆掉的局面。
“哦。哦。”陆母点头,招呼道:“快进来吧。”
陆知行关上门,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棉拖,半蹲着还想给许落脱鞋,许落局促的推了推他肩膀。
怎么能在人家母亲面前,让她儿子做这种事……
陆知行起身,许落赶紧看了眼陆母的脸色,陆母弯眼笑得开心……
许落低头换好鞋,被他牵着走近陆母,才讷讷道:“阿、阿姨好。”
“欸。”陆母笑眯眯一直看着她。
许落也陪着笑,只是不太自然,干干的笑了两下。
她很久没和长辈打过交道了,不知道说什么。
陆知行知道她不自在,转移他妈目光:“妈,您怎么过来了?”
“哦,有人送了咱家一箱大闸蟹,这季节,那蟹膏黄得流油,我就给你拿了两盒。那个……小姑娘……”
许落自觉介绍自己:“阿姨,我叫许落,允许的许,落叶的落,您叫我小许就行。”
“阿姨叫你落落吧,落落比较好听。落落,你想不想吃?想吃的话,阿姨现在就去蒸。”
陆母很热情,陆知行告诉母亲:“您不用忙活,我们刚吃了晚饭回来的。这么晚了,司机还在下面等你吧,爸也还一个人在家。您赶紧回去,她想吃我会弄。”
陆母笑道:“行行行那我回去,不打扰你俩。对了,那秋蟹蒸的时候,要翻过来肚子朝上蒸,不然蟹黄会流出来。”
许落还没吃过今年的秋蟹,被陆母这么一形容,她开始严重分泌唾液。
陆母又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
陆知行进了厨房,打开冰箱。
许落跟过去,见他拿出了大闸蟹,问:“你干嘛呀?不是刚吃完饭吗?”
“你不是想吃?我妈说了几句话就馋得你咽口水。”
“陆先生您眼神真好。”
“快去洗澡,出来差不多就能吃了,吃完睡觉。不是累了么?”
许落笑嘻嘻抱了他一下,跑回客厅整理行李,中途陆知行从厨房探出来,告诉她用主卧的浴室。
许落洗好澡护完肤,出来刚好起锅。
刚吃,陆知行接到父亲的电话,一开口就是问他:“什么时候带回家看看?”
想来是陆母一回家,就把儿子带女人回公寓的事给说了。
陆知行走到露台,摸出一盒烟,但又收了回去,“等找到合适的时间吧。”
陆父:“听你的意思,是已经确定的了?”其实陆父也清楚儿子这点,不会做多余的事,既然肯让父母看到女朋友,就肯定是确认了的。打来问,只是想要他亲口说罢了。
陆知行嗯了一声。
然后听到那边陆母说了一句:“我就说儿子不是同性恋,你还不信!”
陆父反驳了一句:“后来你不也怀疑了?”
陆知行:“……”他什么时候给您俩老这种错觉?
陆父清了一下嗓子,“好,那你好好谈对象,多花点心思。”就挂了。
陆知行回到室内,许落问他:“叔叔,你爸爸跟你说什么了?”陆知行接电话的一开始叫了声爸。“是不是阿姨跟叔叔说了,也以为我是你女朋友?”
许落知道陆母把她当儿子的女朋友了,她没解释,一是陆母没问,二是因为,总不好主动说是误会,这样一来陆母会问她和陆知行的关系。
她撒谎说他们是朋友?假,什么异性朋友会提着行李来过夜。又不能说是炮友。
许落怨他:“我本来能跑掉的,就是你拉着。”
陆知行没说话,给她卸壳剔肉。
吃完洗漱后,上了床,许落盖好被子。陆知行还睡不着,留了一盏他那边的床头灯,半躺着看书。
她有些睡意的时候,挪近他,抱住。他也腾出一只手拥她。
翻动纸张的微微摩擦声,偶尔尖利的页脚会划过纸面,轻轻的,成了她的安眠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