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正午，彻夜狂欢的外围们逐渐从沉睡中醒来，脱下身上的各类情趣装，在简单的清洗后换回自己的衣服，成群结队地走出大厅外，等待着各自的中介来接自己回城。
“白姐，你昨晚的‘战况’是有多激烈？竟然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门口的俊男美女们走了一批又一批，还没等到车的人就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儿聊天。
“白姐昨晚可牛逼了，光是我看到的就有四五个呢！”
被称为“白姐”的女人看起来累坏了，脸上斑驳的浓妆都没卸，正懒洋洋地靠在同行的年轻男人身上，闭着眼睛和大家聊天。
“我也记不清跟几个人了，反正没高潮过。”
“哈哈，一样。”
“你们说，那些老板都那么有钱，怎么不去治一治自己又短又小还秒射的毛病？脾气也古怪得很，一点都不温柔，还好这里润滑液管够，不然给我十万我也不做……”一个锥子脸小姑娘说得眉飞色舞，转头又问起白姐身边的男人，“别光是听我们讲，夏天你也说说话呀？昨晚你做了几次？男的女的？”
“夏天”明显是个花名，他们做这行的人，就得永远藏在一个虚假的名字之后。不过这又有什么稀奇呢，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脸也是假的，身材也是假的，只要赚到的钱是真金白银，没有人会在意一个代号的真假。
男人微微一愣，显然还不习惯别人这么称呼他，他用手挠挠脑袋，随口扯了个谎，“两个，一男一女。”
“哟，原来还是个双插头！”
“第一次参加就这么放得开，看来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小哥哥你体力真好，那些健身房出来的都只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哪像你，一晚上过去了还这么精神！”
“你昨天不是说找不到地方住吗，要不要和姐姐们一块儿啊，房租大家平摊，平时内嫖也不收你钱。”
“哎哟哟，害羞什么呀，我们又不会吃了你……”
“夏天”的个子并不算很高，但身体各部分的比例不错，长相也挺白净清秀，加上又是刚入行的新人，这些姐姐妹妹们都特别喜欢调戏他，出来卖的人，被调戏后居然会羞得满脸通红，她们觉得这小伙实在新鲜可口得很。
“不了不了，我现在有钱，补上欠的房租就有地方住了。”
“这算什么有钱？才一个晚上呢，你赚的钱够你用几个月呀？”
“那你们昨晚上赚了多少？”他眨眨眼，充满了好奇。
听到这个问题，叽叽喳喳地说着话的女人们忽然停了下来，兴奋地互相对看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异口同声地说：“也还行吧。”
虽然没说具体数字，她们满脸的笑容却透露出极其满意的心情，看来收入颇丰。
下车后，男人在路边小店打包了两份鸡丝炒饭，倒着慢腾腾的公交，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到了《全城时报》的新闻大楼下。
报社不要求记者坐班，他直接穿过办公大厅回到楼上的集体宿舍里。公司提供的住宿条件非常简陋，窄小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大桌子和六张床外没有其他家具，幸运的是，同宿舍的几位同事只是偶尔在这里午休，常年住在这里的只有他和新人小蔡，因此这有限的空间对他来说还算宽敞、自由。
他将迷你相机的内存卡插进电脑，趁着脑中的记忆还未消退，迅速地敲着键盘，边吃饭边写下昨夜的所见所闻。
“今年3月以来，全国各地‘扫黄打非’部门都对各类娱乐经营场所进行了集中清查，在如此高开高打的情势之下，我市是否还存在着败坏社会风气的‘海天盛筵’？而‘外围’这样的灰色群体是否仍在暗流中涌动？《全城时报》记者通过不懈的调查和暗访，深入‘外围圈’，为你揭秘京中富豪们淫乱派对的现场……”
舍友蔡轩也熬了一宿没睡，交完稿就躺在宿舍休息，见他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强打起精神，半调侃地问：“九哥，你的清白之身保住了吗？”
他做记者时的笔名叫章九，因此同事们都叫他老九，随着资历的增加，新人们也喊他九哥。
逃过一劫的章九转过身，得意地耸耸鼻子：“保住了保住了，中途我找了个机会跑了出来……”
为了做好这个系列报道，他前前后后调查了三个月，一开始他先从做身体交易的外围女入手，结识了白姐，也是在她的引荐下得知了专做淫媒的中介空哥。
作为一个有理想抱负的新时代记者，他不满足于记录当事人口中的故事，为了写出深入的报道，他选择身入现场。主编对这样荒谬的想法居然没有什么异议，虽然他的长相最多只能算清秀，但对比报社里的那些倒贴都没人要的歪瓜裂枣，这活儿也只有他能干。
他让同事小蔡帮自己拍了几张好看的照片，再按照要求报上自己的身高、体重，还有生殖器勃起时的长度和粗度……在他将这些数据发给空哥之后一天，就收到了面试的通知。
“中介口中的‘面试’其实就是被潜，只要和他们做一次，就可以入选。”颇有经验的白姐还好心地告诉他，“我推荐你选空哥，就是因为他还挺温柔的，做起来也舒服……”
这个内幕消息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自出生到现在二十七年，他连一次也没做过，是个实打实的处男！
男人和男人……会舒服才见鬼了？而且，也不知道是他上别人，还是别人上他……
不行不行！无论是上还是下，他都不可以！
作为一个见多识广的记者，他虽然已经能平静地对待世间万事，但他的思想还颇为保守古板，人生的第一次当然要完完全全地交给自己未来的妻子，怎么能为了一个新闻报道而牺牲自己的肉体？无奈之下，他只能找了个借口推掉了这场面试。
无法身入卧底，文章自然无法写得深入，就在他对此以一筹莫展之际，空哥又突然找上了他，让他帮忙临时顶替一位犯了事的男模，救救场。
他虽然躲过了“潜规则”，可只身犯险入虎穴，依然还是有“失贞”的风险。他为此忐忑了一整天，一边小心翼翼保护自己的贞操，一边像人体录像机一般纪录所见所闻，除此之外更要注意不能暴露身份，几天下来身心俱疲。幸好最终他还是有惊无险地躲过了“富婆快乐球”和被爆菊的下场，做了一回没下过水的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