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医院大楼，俞沥先去六楼住院部看他爸。
他爸还睡着，旁边五个病床也住满了患者。屋子里透着浓浓的消毒水味，窗户只有一扇，阳光只能照进来斜斜的一缕，虽是夏天，整间病房却渗着阴冷的气息，还有周围患者和家属低声说话的声音。
俞妈怕把俞爸吵醒，拉着俞沥在门口说话。
“沥沥，徐主任说你爸这个病只要做手术就能治好，但是再拖时间长了怕病情恶化，你爸不愿意做手术，他说疼了忍忍就能过去。”
“我爸不愿意？为什么？”
“手术十七万，主任让先准备二十万，我们这几年的退休金就存了十万，你爸想把这钱；留给你买房娶媳妇，不让动。”
“你们的养老钱，我不能动。”
“我说不动你爸，他不听我的。”
“妈，手术肯定得做。”俞沥想了想，问，“存款带了吗？”
“带了，带了。”俞妈从身上的挎包里取出一个老旧的皮夹，皮夹的深处有一个不易察觉的拉链，拉开拉链，俞妈从里面取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俞沥，“我从家偷偷拿出来的，你爸不知道。”
俞沥拿了卡，和他带来的那张银行卡一起收进了口袋里，“那我先去找主治大夫，一会把手术费交了。”
俞妈点点头，转身回病房守着俞爸了。
俞沥去了趟肝胆外科主任室找徐主任，主任挺热情，表示对他爸有印象，老人家不太愿意做手术，但他建议尽快手术，如果家属都同意手术的话，医院可以帮他们给他爸做做思想工作。
俞沥自然是同意手术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劝他爸。旁边小护士带着俞沥去签了手术同意书，又讲了很多手术后注意事项，俞沥一边听一边找小护士借了纸笔，一项一项的写了出来。
都说完后，俞沥问小护士还有没有空余的双人病房，大病房人多还嘈杂，俞沥不想他爸在这种环境下养病。
小护士拿电脑查了查，明天有一个病人出院，双人病房要比现在的住院费每天多两百块钱。俞沥想了想，下周发工资，也够负担住院费了，让小护士把床位留给他家，明天他爸做完手术就可以直接转新病房了。
已经十二点半了，俞沥回了病房简单和他妈交代了一下手术的事，又下楼去买饭了。
中午正是最热的时候，医院食堂的冷气开得很高，排队的人还不少，俞沥排着队出了一脑门的汗。
买完以后上了楼，到了病房伺候俞爸吃病号餐。俞爸像是疼了，但一直忍着，吃的很慢。俞沥一直耐心照顾着，自己没来得及吃，就下楼去交手术费和体检费，交完以后拿着缴费单又跑各科去交单录机。
全都弄好以后，俞沥松了口气回了病房。
刚开门进去就看到他爸床前有两个小护士，其中一个是刚才在主任室带他签字的，拿着张纸和笔，一直对着他爸说着什么。俞沥没过去，远远看着他爸，想起了中考完那年，小县城开了第一家商城，开业第一天，他们全家一起去了，她妈进了很多家店，却一件衣服都不敢碰，他也跟着看看，看着看着就被一双鞋吸引了，站在前面没走。
俞沥已经不记得那双鞋是什么牌子的了，只是现在想起来，他觉得那双鞋也没那么好看，还不如他现在穿的这双。但那时候，他爸过来问他喜欢吗，他摇了摇头。
第二天，他爸抱回来一个鞋盒，里面是那双他昨天看了很久的鞋。
他爸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俞沥，小护士顺着他爸的目光也看到了俞沥。
小护士张了张嘴，回过头凑到俞爸耳边说了句什么，俞爸眼神动了动，抬手接了笔，攥了攥手术同意书，动笔签了字。
（昨天卡文了所以没发！
这两天总想着蒋茂上线以后怎么写，然后就悲剧的卡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