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着一双圆眼,荃荃怔在原地呆若木鸡。
方才屋外被阳光晒得红彤彤的小脸蛋上,汗水一滴滴滑落。
站立于前,俊如天仙的男子,上来就要她脱衣服,说要试上一试?
这会不会太刺激了些?
她莫名羞怯起来。
〝这……不妥吧?〞
容昘微温的指腹抚上女人脸庞,拨弄她的发鬓,唇角扬起浅浅的弧度:〝有何不妥,你死守了这大半天,等的不就是这一刻?〞
〝不是的。圈儿是……是……〞她欲辩解,又不知如何说起。
一室寂静,屋外雀鸟的叽喳鸣叫分外分明,更加清晰的,是女子胸口发出的砰砰心跳声。
容昘脸色一敛,〝如此磨唧,还想当春宫女角儿?算了吧,从哪来就回哪儿去。〞
荃荃急了,拽住容昘的胳膊:〝圈儿不是磨唧,而是欢馆里的规矩,牡丹苑的姑娘和他苑的公子,不得私相授受。等少爷跟嫲嫲要了圈儿过来,圈儿一定唯少爷命是从,少爷说东,圈儿绝不往西。〞
容昘嘴角微撇,仿佛听见笑话。
想得挺美,让他直接去牡丹苑要人?
他充其量不过欢馆众多头牌中的一位,底气再足也强不过掌事嬷嬷的权威,开口要人,可不像吃饭喝水那样简单。
果真将人要来,万一不好用,他还能退货吗?
内心这样想着,却见荃荃开始解衣裳。她破罐破摔似地脱去外裙,接着扯开白色的亵衣,露出桃红肚兜,半掩浑圆耸立的酥胸。
瞧她手探到颈后去解肚兜系绳,容昘幽幽出声,〝方才还说不能私相授受,这会儿什么馆规都不顾了?〞
〝既来了,圈儿不能无功而返。〞胸前的一片春光呼之欲出,〝这屋就咱两人,我不说,少爷不说,没人知道。〞
他原本是逗着她玩,竟弄得像在偷情?
可她如此的平铺直叙,偷情该有的隐晦趣味,荡然无存。
〝你在牡丹苑什么都没学会?〞
〝蛤?〞她没听懂他话中的涵义,〝少爷是指……〞
〝勾引男人的手段,嬷嬷半点没教?〞
他皱着眉头的表情和语气,荃荃再笨也意会到自己被嫌弃了。
手还搭在肚兜的细绳上,不知是放下好,还是重系回去好,呐呐说,〝我在牡丹苑若没学会几套侍人的本事,嬷嬷手上的鞭子可是不长眼睛。只不过,我没当少爷是采花的恩客,所以……〞
容昘肚中暗笑,这女子明明是妓,身上没有半分淫媚气息,反而是傻萌傻萌,挺有趣。
〝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否则我如何断定你够不够格作我的搭档?〞
荃荃深吸一口气,眼珠转了一圈,瞬间媚眼如丝,樱唇贴近到容昘耳边吐气,〝少爷……奴家想……〞
〝想什?〞
她扭摆起水蛇腰,〝想少爷抱着奴家。〞
容昘仿佛不甚有兴致,慵懒撩了下脸边垂落的发丝:〝就这点本事?太稀松平常。〞
〝嗯……〞肚兜如桃花飘落,饱满如凝脂弹跳而出,香艳的画面无比诱人,〝来嘛,奴家难受……〞
〝哼……〞他由着她发浪,不多动作。
〝少爷,摸摸奴家可好?揉这里!〞拉着男人的手掌覆盖到两团浑圆,她同时张开檀口,伸出香舌舔舐他的喉头。
〝哼哼……〞手感不错,没瞧出她小小的身板下,蛮有料!
〝少爷,你摸了奴家,奴家也想摸少爷。〞嘴唇埋在他的颈窝吸缠,她腾出小手去解他的衣衫。手指从襟口伸进去,碰触微温中衣下男人精实的身体。
荃荃打小在牡丹苑耳濡目染,不是白吃粮食长大,即便没有成为头牌,该会的一样没少。
男女情事,讲究的是声色。
美色是天生父母给的,她的姿色不差,然在牡丹苑这百花争鸣之地,算不得惊艳。
淫声浪语则靠后天观摹练习,这方面她下过苦功。
红舌同时顺着脖颈滑下,爬到他胸前暗红色的颗粒上,舌尖轻轻挑弄乳首,复又深吸。像是吸啃香甜的螺肉一般,吮出滋滋的水声,搭配口中断续的呻吟:〝嗯啊,好甜……〞
他仍是不动。
腿心中间有根不安份的肉龙悄悄兴奋起来。
自十四岁在戏春苑挂牌,容昘共演了五年春宫,前后搭档过两位女角儿,均是三十上下年纪,他喊她们姐姐。
欢馆的规矩严格,容昘是菊苑悉心栽培来接待有龙阳癖好客人的小倌,根本不允许,也不会有机会接触女色。
为了摆脱成为男妓的命运,他一口应下菊苑嬷嬷开出的条件——入戏苑可以,必须得挂牌当春宫男角。
露桃姐姐,算是给容昘启蒙男女床事的姑娘。
某个夜里,红绡帐内,十四岁洁白无瑕的少年喝下一杯烈酒,散开墨发,将矜贵的清白之身献给了露桃。
都说女子的初夜如花朵含苞绽放,一生只有一次,十分珍贵。男子呢?云雨停歇,露桃拿出一个红色丝囊塞入他的手心,〝出精之后,你便是个真正的男人了,姐姐能力有限,聊表一点心意,别嫌弃呵。〞
红囊掌中掂了掂,估量有三十多两的碎银。
容昘垂眸默了片刻,再抬头时,褪去少年青涩,优美的身形在烛光中邪魅妖娆,眉梢现出的是清冷的绝决,〝真男人什么样,姐姐这会儿仔细体会清楚。〞
后来露桃对亲近的姐妹说:〝容昘少爷啊,把人当器具使,折腾起来毫不手软,死没良心哟。〞
四年之后,露桃芳龄三十五,凭借着和容昘演出春宫的进帐分成,替自己攒足赎身的银两,高高兴兴领回卖身纸,城内开了家小酒馆,当起老板娘。
新来的搭档名为仙桃,是露桃的同批,年纪小一些,二十又九,也是位姐姐。问容昘可在意?咳,不是他在不在意的问题,而是年轻的姑娘,都被牡丹苑扣着当摇钱树,能放给戏春苑的,只这个资质。
好在客人要看的是香艳的戏码,只要感官刺激够强烈,女角的岁数可以用戏台四周的轻纱缭绕、柔和烛光加以掩饰。
谁知才过了一年春天,仙桃姐姐欢度三十生辰,她突然宣布,乡下痴心一片的竹马分家后卖了田地,进城来为她赎身,决定出馆从良去了!
容昘郁闷得几天睡不好。
春宫戏看来容易,其实是门苦力活,男女角之间的默契事关重要。将将磨合得差不多,用的顺手了,却要换角,这些年纪大的姐姐们真不靠谱。
当此心烦之际,圈儿自动送上门来。先是含羞带怯做作一番,突然大胆起来,脱个精光。小姑娘青葱鲜嫩,乳尖儿蜜果般粉红多汁,让人想咬上一口。
心头一热,抚在她胸口的手掌游走揉捏,盈握满掌的柔滑软腻。小女人头埋在他胸前,娇滴滴喊了声:〝疼……少爷坏……〞
他一把攫着她的发,迫她抬头,看她唇边流淌一滩水泽,数根银丝牵粘到他胸膛上晶亮的两颗茱萸。
〝这样就坏?怕是你没见过真的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