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舍身治疗好朋友的隐疾--一个崩溃

十点过,陆慈醒了。此时离她平常起床的时间点已经过去两个半小时,而今天晚起了这么久,全因昨晚等江绪等到凌晨一点钟——竟然还没等到。

她去盥洗室刷牙洗脸,然后下楼。爸妈是惯常的不在家,家里的阿姨也请假回乡访亲。没人煮面,陆慈抱着咕咕叫的肚子在厨房门口站了一会儿,她懒得煮面,就去冰箱拿了半个西瓜。

然后回到房间,坐在床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挖西瓜吃。

综艺里的人们嘻嘻哈哈笑成一团,陆慈总是想不起来上一秒他们在干什么,她望着电视机,眼神却是涣散的,时不时的思绪就飘回昨天。

江绪昨天说要帮她治病,摸了她,摸到一半又停下来,叫她明天去他家看助兴的东西,说完就走了,也不知道干嘛去了,昨晚她睡着前都还没回家。他说今天去他家,可是今天都已经过了十个小时,他还没来找她,对面的卧室也毫无动静,大概还没起床。

电视机传来阵阵欢腾,明明是陆慈平时最爱看的综艺,今天却让她以为自己待在一个养殖场,吵死了。陆慈关掉电视。西瓜也吃不动了,放在床头柜上。

她坐在床上,抱着膝盖百无聊赖的玩手机,翻来覆去看和江绪的聊天记录。

最后一条消息是昨天凌晨的。

〔昨天 上午 12:21〕

[陆陆陆陆]:什么时候回来?怎么还不回来?

[江x4]:还在忙,你先睡吧。

〔昨天 上午 2:10〕

[江x4]:我回来了,明天去找你。

...... ......

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忙到半夜两点?

陆慈想起小时候常常等爸妈应酬完带回来的宵夜,那时她总是缠着江绪陪她等,现在呢,变成了她一个人在家里等江绪,并且自己也不清楚究竟在等什么。

她脑袋里中毒似的循环昨天他们之间关于出轨的对话,接着又是电视剧里的情节:妻子深夜苦等在外花天酒地的老公。

陆慈赶紧摇摇头,把这些奇怪的画面甩出自己脑袋。她才不是妻子,江绪也不是老公。她才没有深夜苦等呢,江绪也没有花天酒地......应该没有吧?

等陆慈回过神,她发现自己又在纠结江绪出外的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是干什么去了。

“哼,”她皱着眉闷闷的哼了一声,“真是烦人。”江绪再不起床她就去砸窗。

被陆慈挂在心头反复折磨的江绪,此时终于也苏醒了,他拿起手机看时间,已经是早上十点半。肚子里饥肠辘辘,胃像是要把食道吞掉了似的。

他撑起身揉揉脑袋,昨天这里累坏了。

陆慈想象他在花天酒地,其实已经很接近了,他昨天度过了一个非常黄暴的时光。

黄暴到他今天甚至有点不想帮陆慈治疗,因为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硬起来。

表哥给他发消息过来问他醒了没,他回醒了,表哥一个电话打过来,语气似是惆怅又似是解脱的说,“你哥我可能戒色成功了。”

江绪:......

这还是那个把“撸到老活到老”的当QQ签名的表哥?

电话那头的表哥接着说,“今天早上我起床,你猜发生了什么?!”

“......屌被剁了?”

“滚你妈的,老子屌好着呢!但是今天早上!它竟然没有晨勃!!!”

江绪听着电话那边激情澎湃的声音,差点以为国足拿世界杯冠军了。他揉揉眉心,说:“哦是吗,恭喜你啊。”

“别这么一副冷漠的语气!这可是你哥我十四岁以来第一天没晨勃!你得跟着我高兴起来啊!”

“行,改天给你摆个几百桌庆祝一下。”

“我滚你妈的,死没良心的白眼儿狼,不跟你说了,我找别人说去。”说罢挂了电话。

江绪这下被吵得是彻底清醒了,他想了想表哥昨天对他的帮助,还是得意思意思,于是点进表哥的空间,估摸着这货铁定会发个动态庆祝,随随便便给他点个赞。

接着他就看见:

[东京热不热还是我说了算]:昨天热心帮助小表弟,累到虚脱,今早起来发现,我竟成功戒了色!大哲学家鲁迅说的对,好心就会有好报!我宣布即日起卸任车神之位,做一个身心健康的好公民!PS有意接盘我几百G财产的来。

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底下评论区也是乌烟瘴气的,江绪随便划拉了一下,为了守住自己智商的底线,他决定装作没看见这条说说。

然而退出去的一瞬间,他看见了陆慈的号。

赶紧点回去看。

[陆陆陆陆]:是哪个小表弟?

[东京热不热还是我说了算]回复[陆陆陆陆]:就是会跟你抱抱亲亲举高高的那个呀,手动狗头。

时间是一分钟前。

江绪下意识望向窗户,这时那边卧室传来很大的一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在地上炸裂了。

时钟拨回几分钟前,转移到陆慈卧室。陆慈翻着和江绪的聊天记录,心口闷闷的,她退出去,望着QQ界面,却很茫然。

她能做什么呢?打游戏或者看电视?都好无聊。陆慈趴在床上,她想她真像一个枯萎了的小草,蔫巴巴倒在荒漠上,她的春风不来找她。她觉得好累,好想睡觉,可是她刚起床半小时。

陆慈使劲眨巴眨巴眼睛,使自己打起精神,随手点进空间,看看别人的动态,突然一段话聚焦了她的注意力。

“昨天...帮助小表弟,累到虚脱......我竟成功戒了色!......”

发这段话的是江绪表哥。

小表弟?陆慈忙问他是哪个表弟,他回是跟她抱抱亲亲举高高那个。他一向喜欢调侃她和江绪,她倒是不在意这个,但是他说说里的那段话使她有点不舒服。

昨天江绪急匆匆走了,她还以为是什么要事,结果就是去了他表哥家?去就去吧,男生在一起玩游戏很正常,可是什么游戏能让他表哥累到虚脱?他表哥可是个疯狂的片贩子,听说在男生间外号叫“车神”?他俩到底是干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让这种色情狂都戒色了?

陆慈觉得自己心里越来越难受了,刚才还只是闷,现在堵得慌,好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肺部,阻挡浊气排出。她要新鲜空气!

陆慈使劲呼吸,可是不仅吸入的空气愈加沉重,堵塞的肺部也妨碍到了心脏。

窗外有一群鸟在叽叽喳喳吵个不停,陆慈真想丢把火过去把他们都烤熟。

太阳穴突突地跳,天花板好像在头顶胀大,陆慈惊恐地抬头盯着它,却被摄入一个煞白的空间,她觉得头晕目眩,一直有急促的呼吸在很近很近的距离传入耳中。是谁的喘息这么烦人,她要冷静下来,她要冷静!

她眼睛慌张乱转,扫过此时看来过分空旷的房间,突然眼角瞥见一模红——是西瓜!

她焦躁到有些哆嗦地将它抱起来啃一大口,甚至没有注意到汁液滴在纯白的睡裙上。

她不要这么心慌,她要冷静!她急切地咽下那口西瓜。

没有咀嚼过的完整的西瓜块卡在喉头,刺痛了她。

猝然地!

她像甩开一个烫手山芋,将脑袋大小的半个西瓜狠狠往前掷!

西瓜撞到坚硬的地板上,发出巨响,猛烈地敲打在她的神经里。西瓜在巨响中崩溃,鲜红的汁水溅得哪里都是,包括她心里。

陆慈猛地惊醒,身体一颤,那种窒息感解除了,却留下一片狼藉。

坐在床上,看着这片狼藉,陆慈想不起来自己刚才怎么了,她抱住膝盖。红色的汁水从脸颊滑下,滴到手臂上,她睫毛一颤。

江绪很快过来了,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场景,西瓜在地上碎成数瓣,鲜红的西瓜液流淌在整个左边房间,陆慈朝着西瓜,背对他坐在床上,听见他翻过来的声音也没有回头。

“发生了什么?”江绪走到陆慈跟前,问她:“你手滑了?”

陆慈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

江绪决定先把这对东西处理掉,“我去叫阿姨上来打扫。”他说着打开房门。

这时陆慈终于说话了,她说:“阿姨请假了......”

江绪这才想起他们两家的阿姨昨天一同请假结伴回乡了。

江绪还是出了房间,没一会儿又拿着打扫工具回来,撸起袖子开始打扫。

陆慈看着他忙前忙后,好一会儿才把地板上的西瓜处理掉,只是家具上的西瓜汁弄不掉了,他说等阿姨回来洗。

江绪干完活,蹲在地上喘口气,转头看看陆慈,觉得她不太对劲,问她:“你怎么了?”

陆慈生平第一次对这个询问沉默了,没有哭哭啼啼,没有抱怨,没有撒娇,没有发脾气,她没有说一个字。

江绪坐到她身边,搂住她说:“心情不好?发生什么了,能跟我说吗?”

陆慈靠在男生温暖的怀抱里,半晌才发出一句呢喃:“我好像疯了。”

“你一直就是小疯子啊。”江绪笑道。

然而陆慈毫无笑意,江绪慢慢的也停止了笑。

房间里弥漫着沉默。

陆慈闻到江绪身上淡淡的草木香,心跳慢慢沉静下来,刚才的事像场梦似的飘远了。陆慈看着江绪,他身上还穿着睡衣,一副刚起床的样子,他往日是十二点睡七点起的,昨晚也不知几点才睡。

“你昨天...”

“我昨天...”

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吧。”

“你先说吧。”

又是异口同声。

“……”

“……”

相对无言。

“好吧,我先说。”江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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