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这样喜欢你》
超市里，朋友和余栗吐槽:“真不公平。都是学生，我们买个早餐都要比较价钱，曹煜在酒吧开瓶酒就要八千。”
她一怔，“曹煜？”
朋友接着说:“估计我们上课的时候，他人正在赌场梭哈吧。”
曹煜啊，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来过学校了。
趁语文老师板书的功夫，余栗扭头瞥向教室后方，那里孤零零的摆着一张课桌。
课桌的主人曾经是她们这所高中最有希望考上国内顶尖学府的人之一，现在却已经堕落到了吸大麻的地步。
她并不真正了解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仅仅从电影和新闻上知道它会让人产生快感，会上瘾，会丧志，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
她还记得他的样子。
冷漠的，身姿挺拔的一个男孩，说话的时候，喉结耸动的样子让人心动。
她其实不相信曹煜会吸毒。
直到亲眼见识。
家附近有个废弃的地下车库，从那里穿过，可以抄近路去书店。
通道很暗，她用手机照明，步伐急促地走着，骤然听到前方右侧拐角处传来人声。
她不自觉放慢脚步。
那里停着一辆崭新得跑车，车前盖上坐着几个年轻男孩，人人手里夹着一根大麻烟，云雾袅绕，曹煜也在其中。
余栗沉浸在撞破吸毒现场的恐惧中，反应过来后立刻转身想逃，很快被人叫住。
她假装没听见，继续朝前走，听见背后谁骂了一声，紧接着一阵风闪过，她的手臂就被人扳到身后，力气很猛，剧痛。
她扭曲着脸叫了一声，
“哪来的女的？”一个小混混痞里痞气的喊。
男人拧着她的手往前推，“过去！”
她踉跄着被赶到曹煜跟前，他右腿跷在一辆报废的汽车上，很拽的姿势，他做起来却没什么流氓气质，反而有些酷酷的。
他的目光扫过来，淡漠得。她把脸越埋越深，羞怯而恐惧。
“好像是我们班的。”他说。
他竟然记得她。
“你们班的？怎么会跟到车库？暗恋你啊。”
她听到后面，脸色涨红。
“不知道。”他声线偏冷。
“怎么处理她？”小混混走过来，挑起她的下巴，“都被她撞见了。”
那只手粗糙冰冷，她躲闪。
“长得一般。”小混混评价道，手往胸口摸，“不知道身材怎么样。”
她鼻腔里发出急促的呜咽，扭动身体挣扎。
曹煜从车盖上跳下来，抵开小混混的肩膀，面无表情，“看见了就看见了，知道我们干这事的人还少吗？”
他站在她面前端详了片刻，说:“你走吧。”
她如蒙大赦，用力挣了挣，背后那男的悻悻地松开她。
她想了想，小声说:“谢谢。”
“嗯。”他收回目光，带着人往另一个出口的方向走。
……
一星期后，就在她以为可以把那件事忘掉的时候，曹煜找上了她。
放学，她拿起书准备离开，上次见过的那个混混闪身进教室，径直向她走来。
他还是一脑袋黄毛，在一群学生头中格外出众，只是这次穿了北坏的校服，
她瞬间慌了，低下头加快脚步走向后门。
黄毛拉住她胳膊，“去哪啊？没见哥找你有事？跟哥去个地方。”
她不敢用力反抗，余光瞄着教室里其他同学，偷偷发出求救讯号。但碍于黄毛素日的淫威，没人敢帮她。
“……我不想去。”
她的声音很微弱，黄毛只当没听见，拽着她就往外走。
一路出了校园门，黄毛拦了辆车，把她往后座一塞，自己也挤了进来，“师傅，去金岳酒吧。”
她埋下脑袋，心慌意乱的想:刚刚在路上应该向老师求助的，现在怎么办？他肯定不会带她去什么好地方，他是不是要和他的那群伙伴强奸她，或者逼迫她吸毒什么的。
黄毛大概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咧嘴笑道:“放心吧，就让你去见见老大，啥事也不会有，见完面保证把你毫发无损的送回家。”
她抬起头，忐忑不安的道:“……为什么见我？”
“还能为什么，老大想你了呗。”
前排的司机略含担心的朝后视镜看了看，什么也没说。
……
站在酒吧门口就能听见隐隐的喧闹声，按理说她明显一学生装扮肯定不能进去，但保安可能看黄毛是个熟面孔，两眼一闭放行了。
她在这灯红酒绿的地方分外局促不安，低着头不敢乱看，被红毛攥着手腕被动地朝前走。
他们真的不会对她做什么吗？
她太傻了，如果这次出了什么事，她和妈妈该怎么办？她路上就应该让司机停车的。
她痛恨着自己的懦弱，鼻头微微泛酸。
包间门被打开，里面三张长沙发上坐满了男男女女，听到动静一齐往她身上看。
黄毛从进门起就松开了她的手，和人打着招呼，随手拿起杯烈酒解渴。
她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捏着校裤的手全是冷汗。
“这小姑娘谁叫的啊？”一个左拥右抱的中年男人喊道。
“才曹煜不是让黄毛去接人嘛，曹煜叫的呗。”圆脸胖子应声。
“哦哦，那曹煜呢？”
“去厕所放水去了吧，这小子年纪不大，尿特别多。”
“嘿！那姑娘你先过来陪哥喝会酒吧。”
“得了吧，你看她那样像会喝酒的吗？”圆脸胖子起身给她让了个位置，“小姑娘你坐这吧，这安全。两边都美女，没啥不干净的人。”
“死胖子，你说谁不干净呢。”
她正在纠结要不要过去，包厢门突地打开，一个剪着黑色碎发的男孩走进来，赫然就是曹煜。
他看到她也没什么表情，“你到了，跟我来。”
说完绕过她往前走。
“……”
见她没动静，曹煜扭过头，“余栗？”
她好像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她的名字。
她愣愣的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他抿了抿唇，牵住她的手，从茶几和沙发的间隙间往里走，然后坐到沙发中央的位置。
两边都是男人，他斟酌了半秒，指着一个陪酒小姐对身侧的人说:“你和她换换。”
那男人当即就嚷嚷起来，“不是吧曹煜，你女朋友是金子做的啊挨边坐坐都不行，哪有这样的，我还是你兄弟呢。”
“快点。”曹煜不耐烦。
“切。”男人一边起身挪地儿一边不忿的抱怨:“来这地方还讲究什么冰清玉洁呢。”
曹煜没理会，抽了几张餐巾纸垫在他坐过的地方，对余栗说:“坐。”
男人一看又炸了，“我跟你讲你这可真过分了啊。”
余栗感觉自己脸烫的没法见人了，连忙坐在位置上。
曹煜问她:“会喝酒吗？”
余栗连酒的气味都不适应，摇摇头。
曹煜扫了眼一片狼藉的桌面，从水果盘里挑出几片干净的西瓜，“那吃点水果。”
她小心翼翼地从他手中接过，“谢谢。”
曹煜点点头，不再看她。
她望着他秀气白净的侧颜，不明白他为什么喜欢在这种地方厮混。
他好像也并不是很开心。
曹煜没有再同她说话的意思，一个人靠在沙发上静静地喝酒，她只能把注意力转移到歌曲mv上。
包厢里大部分都是些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满身的社会气息，黄毛一脸坏笑的抱着个陪酒女在舞池中央放荡地摇来摇去。
与余栗的目光对上，还抛了个飞吻。
余栗被膈应的不行，迅速撇过头。
时间过得比余栗想象中要快，大概半个小时以后就散场了，她担心的那些事通通没发生。本来看到陪酒女穿得那么清凉，和客人动作那么暧昧，她还以为曹煜也会对她做点什么……
曹煜拦了辆车，打开车门示意她坐进去。
黄毛揽着陪酒女笑骂:“卧槽曹煜你不开你那辆宾利啊！”
曹煜单手插在裤袋里，漆黑的眼眸望着她，口中答道:“今天喝多了，不开车。”
“真他妈稀罕事，你以前喝的连路都看不清不照样带我上高速吹风，今天换了余栗就打车，不带你这么双标的。”
曹煜侧了侧头，“把你送到家门口我就走，放宽心上车吧。”
余栗嗯了一声，坐到里侧。
车子驶离前还听到黄毛骂骂咧咧:“现在才八点睡毛睡，曹煜这王八蛋就是怕余栗回家晚了挨骂。”
余栗低头扣着手，心跳地不可思议的快。
她能感觉曹煜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移。
他低声问:“有手机吗？”
余栗没听清:“啊？”
“你有手机吗？”
“有……有。”余栗口齿不清，她连忙又补充了句:“但是我没带在身上。”
“手机号报给我。”
“……好。”
报完了余栗还有点晕乎，她怎么就跟他这样的人扯上关系了，她竟然答应了！
然后曹煜又没说话，余栗偷偷往旁边瞄了一眼，发现他在闭目养神。
临近家门口，曹煜睁开眼，“到家立刻洗个澡，你身上烟酒味很重。”
他还知道嘱咐这个啊……
“噢。”
“这个给你。”曹煜从外套口袋里取出一叠东西，余栗借着路灯的光亮定睛一看，是叠红票票，估计在两三千左右的样子。
她惊愕的望着他，“为什么给我钱？”
曹煜勾了勾唇:“当做你今晚陪我出来玩的报酬。”
她又不是陪酒小姐。
余栗感到几分屈辱，正好这时车子停了，她推开车门，“我不需要，谢谢。”
这种时候她还跟人家说什么谢谢啊，她咬牙。
曹煜垂下眼帘，把钱收回口袋，“再见。”
余栗没转身，“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