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朵娜·梵卓亲王,密党最锋利的刀,裁决者。咳,我每一个,实验品的血中,都有针对血族的剧毒,从您杀掉,第一个,开始,毒就已经感染了您,一直撑到现在,积累了这么多,咳咳,才发作,您也是我见到过,最强的血族了。”
男子瘦弱的身形猛地撞上墙面,然后颓然顺着墙壁滑落在地,一霎暴怒的力道,于墙上生生撞裂开无数蛛网般的痕;这个白发红眸的纯血血族被她掐得气息奄奄,正瘫坐在地上,痛苦地扼喉咳嗽着,喘不过气来。
但这个狼狈不堪的人却在笑,血红的眼底有中疯魔的狂热和兴奋,像是殷殷烧红的融金,断断续续的笑声夹杂着残喘声,竟然听着写满了诡异的得意。
他说:“你会成为,我最成功的一个实验品。”
她已经握住了自己的枪,可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荡像是一场席卷而来的浩劫狂潮,她看不清任何东西,眼前尽是一片光怪陆离的斑点和色泽,像花里胡哨的彩。
手指间的颤抖让她无法瞄准,软软扣动扳机发出去的子弹直接落空了,眼皮似是千钧般沉重,挣扎不了地缓缓落了下去。
视野完全黑下去之前,她看见面前的人勉强扶着墙站了起来,一步步摇摇晃晃地向她走了过来。
那人说:“Bonne fille, bonne nuit de sommeil.”(乖孩子,做个好梦。)
J'ai tué Abel, je ne le regrette jamais.
——我杀死了亚伯,我从未后悔过。
黑发绿眸的男子从一件落在地上,染血的实验白大褂中找到了钥匙,白大褂的主人应该是个吸血鬼,已经化作了衣服间一片细细的灰。
他以钥匙进入了一个看着像是个存放试验记录的小房间里,那里挂着一本像是病例一般的笔记本,翻开的第一页便写着这句话。
不同于少女的一路凭强横的实力横冲直撞,直取枢纽,希瑟·梵卓是一个极度冷静,高智商性的闯关者,就如同他的外表昭示的一般。
这一类人,身处在实验室/医院之类的场景中,又是大部分敌人都已经被先来的人清理掉了,有时间的情况下,嗯,当然是先去检查“实验/住院记录”,看看有什么异常,玩寻找线索的解密路子了。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的实力,不足以和朵娜一样一路摧枯拉朽地冲进去,只是作为IQ超过200的存在,习惯性的谨慎使然。
男子翡翠般清冷的眼眸飞速扫过一串串的数据记录,手间一页页翻看的速度惊人。
在这句引用血族的始祖,该隐的话之后,实验的记录就是以不同剂量的X-9100, XV-8601, L-5610和V-10009注射入不同代号的实验体的观察反应,记载非常的详实,每一天的时间,日期,个体,反应都写得清清楚楚;到后期,应该是有两种被淘汰了,只剩下X-9100和V-10009。
五分钟以后,黑发男子安静地合上了这本记录,握枪的手看也未看地回扣,给他身后那个正在摇摇晃晃站起来走近他的,近似于人类和犬科动物缝补而成,浑身是血的怪物补了一枪。
银子弹正中头颅,血雾溅了身后雪白的墙面一片。黑发的男子虚虚扣提着枪,疾步走出了这间房间,一路蹙眉,摩挲着线条冷毅的下颚,若有所思。
似乎所有X-9100的实验体都很快死去了,而V-10009的实验体却似乎,都意外地在这本实验记录结束的时候,还活着,也似乎生命表征特别旺盛和健康?
如果这边的记录没有问题,他可不可以猜测,X-9100应该是一种毒素,而V-10009会不会,是一种奇异可以刺激细胞重生的,传说中的强化,或者,“不老”物质?
他不由地想到之前看见的一条小网站上的消息,说捷克政府的政坛人士有逐年趋于年轻化的趋势,一个个已经五十多岁的政客,却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而且好像还有越活越年轻的样子。
网站还附了照片和与五年前样子的对比,以及实际年龄标注,然后这篇文章很快就被删除了,他是恢复了网站的原始数据,才查到的。
一个两个如此,还可以说是个体异常,很多都如此,就不正常了。
所以……那是使用V-10009的效果,是吗?
还有,似乎这本笔记本中有提到过,每一个实验个体都需用CX-3390或者CS-9231标记过才能开始使用,那又是什么?
他很快找到了第二本实验记录,黑色硬皮的笔记本开头写着:
Dieu dit alors: “Qu'as-tu fait? Le sang de ton frère crie de la terre jusqu'à moi. Désormais, tu es maudit, chassé loin du sol qui s'est entrouvert pour boire le sang de ton frère versé par ta main. ”
——Caïn et Abel (Genèse 4)
上帝说:“该隐,你做了什么!你弟弟的血,正在从地里涌贯而出,向我哭诉。你的手上流着亚伯的血,涌汇入了你脚下的大地,你将受到诅咒。”
———该隐与亚伯,创世纪4,圣经
黑发的男子再次,微微蹙起了清秀的长眉。
朵娜以前曾和他讲过,那些之前古老的真相,他也在吸血鬼猎人的联盟中不止一次,听见过那些传说,原来的版本。
那时候,7岁多的他刚和朵娜住在了一起,试图用十字架和圣经来回应她动不动就“再不乖就吸干你的血”的威胁,却换来了黑发血眸的少女一阵嗤笑。
“圣经里面,尽是些杜撰的胡说八道。”
少女懒懒地倚靠在客厅的沙发上,漫不经心地一把从他手里夺过了那个传说中,神圣可以克制一切魔物的银十字架,把玩了一会,在修长的指间灵活地转来转去,白皙的手轻巧优美,没有任何被灼伤或者伤害的迹象。
她随即抬手一扔,精准地将其抛进了垃圾桶里,像丢弃一个完全不值得一提的垃圾般,清亮好听的声音带满了不屑一顾,“从来都没有什么救世主耶稣,也没有什么圣徒圣人,整个圣经里面,就创世纪里还有几句真话。”
“比方说这里。”她顺手翻开了圣经,念了一段,“Alors qu'ils étaient dans les champs, il se jeta sur lui et le tua.
L'Eternel dit à Caïn: ‘Où est ton frère Abel? ’
Il répondit: ‘Je ne sais pas. Suis-je le gardien de mon frère? ’ ”
(当该隐和亚伯在田地里时,该隐袭击了他的弟弟,亚伯,杀死了他。
上帝问该隐:“你弟弟亚伯在哪里?”
该隐说:“我不知道!我岂是弟弟的看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