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华利见人都已经到齐，放下他的茶杯，脸上笑意盈盈，“同学们，经过这一周对你们的观察，我已经制定了一系列帮助你们成长的计划。特别是通过今天早上的验证，让我坚定了执行这些计划的决心。”
王苏南很配合地发问，在每学期开头几天，他总是充满了学习的斗志。
“徐老师，什么计划啊？帮助我们成长，那方面的吗？”
早上第一节课总是让人昏昏欲睡，更别说是这帮过着白天不懂夜的黑生活的纨绔们。
王苏南这一问，班里立刻热闹起来，几个男生更是吹起了口哨，一下子倒是让人清醒了不少。
徐华利也不恼，接着解释道，“王苏南同学不要急，我马上就要说了。在此之前我想说，希望以后同学们在课堂上都能像王苏南同学一样，不懂就问。”
全班凝滞。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南哥徐老师很给你面子啊。”
“王苏南你以后上课记得多发言啊。”
徐华利开口打断他们漫不着边的调笑，“好了，我们的第一项计划，就是关于迟到早退的。今天是周五，我先提前通知你们一声。从下周一开始，早自修迟到几分钟，放学就晚放几分钟。我会早点到教室计时，放学的时候也会陪着你们把时间熬完。”
刚才还在爆笑的众人：“？”
“不是吧，徐老师这什么傻逼计划啊。”
“我们迟到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有没有必要啊？”
“徐老师，你永远都叫不醒熟睡的我们的。”
“这个计划——执行到高三结束为止。”徐华利收了笑意，正色道，“我知道你们中不乏家境好的同学，但我不管你们在家是什么样子的，也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在这十三班，你就是学生，是我徐华利的学生。从今天起，我会带着你们一点一点改变，完成你们在这个年纪真正应该做的事，直到高考结束。”
“可是徐老师。”王苏南举手，“我们这个年纪我只想好好享受快乐的生活。”
“所以你这样的想法是很不正确的。沉溺于这种短暂的物质享受是很肤浅的。”
“徐老师我家有钱，物质享受不会短暂的。”
话一出口，其余人笑起来，“徐老师，我家的快乐也不短暂。”
“但是学习会让你们更快乐。”徐华利拍了拍讲台，“好了不要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我说新同学，你们那老师也这样吗？”王苏南简直就被这老师的脑回路惊到了，难道全天下的老师都胸怀大志试图改造每一个学生吗？
程沥青点头，“差不多吧。”
其实她在临高的班主任是个暴躁小老头，发起火来能掀房顶的那种，形事风格那叫一个雷厉风行。
相比之下，徐华利已经非常仁慈体贴了，这还知道和学生商量校纪校规呢。
王苏南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不过转瞬一想，他就放下心来了，“这老师肯定就是说说罢了，之前高一那班主任不也说要整顿整顿我们，结果嘞，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屁都没看见一个。”
十三班其他人也把徐华利这段话当作笑话一听，随之就抛到了脑后。
上午第三节课下课后是大课间，因为是下雨天，原定在室外的跑操临时改成室内做操。
十三班的人向来是不做这套蠢得要死的广播操的，对其他班穿着土得掉渣的校服做广播操行为嗤之以鼻，这种行为和广场上的大爷大妈有什么区别？
全校统一的做操音乐在教室里回荡，十三班里是该打游戏的打游戏，该聊八卦的聊八卦。
只有程沥青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
杭高的广播操和临高的不同，她不会做。本来还想看着其他人的动作浑水摸鱼一番，结果没人动作。她思考了几秒，又坐了下去。
伸手戳了戳身前的人，程沥青很好奇，“同学，我们不用做早操吗？”
正在玩手机的包子言“啊”了一声，动作一顿，转了过来。
“就是那个。”程沥青指了指还在播放着不知道全国第几套广播体操音乐的音响，“大家都不用做早操的吗？”
教室里很闹。
包子言乐了，忍不住笑了出来，“做早操，什么东西？”
徐华利就是这个时候进的教室。教室里的景象他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思索片刻，他将广播操的视频打开投影到屏幕上，说出了自己的计划，“都给我好好看着，今天不做就算了，接下来我会安排你们学习这套操，这半个小时都给我睁大眼睛了看啊。”
正在玩手机的打游戏的聊八卦的嗑CP的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给震惊了。
“不是吧！！”
“徐老师你疯了吗？”
“他疯了还是我疯了？”
“老师我们无冤无仇啊，有没有必要啊。”
徐华利也不解释，由着他们闹，他要的就是这种石子掉进湖里引起轩然大波的效果。
轻飘飘地说完自己的计划，徐华利施施然地走出教室。
临走前还波澜不惊地提醒程沥青记得去校商店里买校服，怕她不认识路，还让班长带她去。
说完，就捧着他的茶杯慢悠悠地荡出了教室。
任由这群继早上听徐华利宣布下周要上早自修被震惊的一群娃在背后哀嚎。
王苏南恨不得挖个坑火速离开这个充满着广场舞气息的班级，立即自告奋勇要带程沥青去。
王苏南是个话唠，从教学楼到校商店有一段路程，他一路上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你说，这徐华利是不是疯了啊？又是什么不准迟到，又是早退的，他来整我们的？”
“我觉得还行啊。”程沥青有些好奇，“你们高一就是这么的……”
“什么？”
她想了想措辞，慢吞吞地开口，“放荡不羁爱自由？”
王苏南没听出她话里的含义，理所当然地把这个当作对他的夸赞，下巴一扬，“那可不。”
“我和你说，我们在杭高，那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处处都是我们的人。想当年……”
程沥青“哦”了一声打断他，“梁川也是？”
“那当然啦。你来我们学校之前都没听说过我们川总的名声吗？”王苏南吹嘘起自己兄弟来倒是一点也不含糊，“我们川总，那可是会弹吉他会弹琴，会打篮球会打架。而且人高活好模样俊，这样的好少年哪里找？”
程沥青顿了一下，回忆了一下他刚才说的确实是那两个字后，很认真地看着他，“说实话，对于你刚才说的，除了人高模样俊，其他我都没有感受到。”
她顿了顿，“还有，你的川总知道你在外面这么卖力地帮他宣传吗？”
王苏南一愣，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妈的，在宋言嘉那帮人面前没正经惯了，刚一顺口就说了出来。
他还想着说句什么补救一下，程沥青已经撑着伞往雨中走了。
“哎，你倒是等等我呀，我没伞！”
女孩的身影在雨幕里越变越小，声音从远处传来，有些失真，但字眼依旧可辨，“反正天下都是你们的人，你随便拿把呗。”
王苏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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