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姜凌云捧着平板翻看节目话题的脸色变幻莫测，末了，终于叹出那口无奈的气，对蔷薇道：“直播预热的效果还是不错的，昨晚首播的播放量和话题讨论度都上去了，节目组买的热搜也送上前十了……我这边就不在网上给你造话题和热度了，过犹不及。才第一期，我们先静观其变，如果网上这边的反响比较好，我再联系公司给你争取更多的商业资源。只要不翻车，你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梦想就要实现了。”
蔷薇斜了他一眼，道：“你的脸色和你的话严重不匹配。”
“……”姜凌云把平板往她面前一送，“你自己看。”
蔷薇扫了一眼，把平板接了过来，自动略过了其他，直接点进#白蔷薇 霍言初#的词条里。
热门都是营销号发的，有褒有贬，不用看都知道是节目组买的，她拿出看剧本锻炼出来的一目十行的能力快速浏览了遍各大评论区。
姜凌云接过蔷薇还回来的平板，看她那压都压不住的上扬的嘴角，忍不住酸溜溜地打击她：“网友都是善变的，今天夸你跟霍言初有CP感，明天就能把他跟别的女嘉宾拉CP。别忘了节目的游戏规则，万一他跟别人互相看对眼了呢。”
蔷薇却听而未闻，拿着自己的手机打开微博界面思索着问姜凌云：“霍言初的公益计划节目组发了官博，也造热度了，位置还在我跟他的词条上面，看起来动作好像不小。我要不要转发？毕竟他是我的CP，又是公益项目，我不出声好像不太好。”
姜凌云复杂又欣慰的眼神看着她，“你终于肯主动考虑这些事了。”
“……我偶尔也会回到凡间体察民情的。”蔷薇一边转发，一边自我吐槽。
姜凌云老泪纵横，“是是，小仙女。”
蔷薇收起手机，认真脸看着他道：“我不是仙女。”
姜凌云怔忪之时，他们已经到达录制现场了，停好车，蔷薇已经径自开门下去。
“蔷薇！这里这里！”
老远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形站在一个壮硕的男人身边，不用看仔细蔷薇都知道那是徐媛媛。
徐媛媛小碎步跑上来，抱着蔷薇的小臂，兴奋地问：“蔷薇你昨天看了节目没？你跟霍老师好般配啊，网友票选四对CP感最强的就是你们了。”
她这话一出，闻声而来的李心童和谢无依他们两对各自脸上都挂满黑线。
谢无依一向嘴不饶人，她朝徐媛媛丢去一个鄙夷的眼神，道：“徐媛媛，还没开录呢，你装给谁看？想给白蔷薇拉仇恨也要搞清楚对象啊，你看看我们，除了你自己，有谁脸上写着嫉妒吗？”
徐媛媛面露不解，“谢无依你为什么总是曲解我的意思？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颜值最高CP、最萌身高差CP、御姐正太CP、最没CP感CP。”她依次指着蔷薇、她自己、李心童和云飞，还有谢无依，“难道你不看电视也不上网吗？”
徐媛媛没有谢无依那么火药味重，只是用一副非常平淡的疑问语气在问，平淡到像是随口一句“吃饭了没”，便怼得谢无依无话可说。
蔷薇看得津津有味，这时工作人员跑来提醒他们要开录了，几个人才结束看戏。
蔷薇走在后面，姜凌云和小琳子跟着她，“霍言初没来？”
蔷薇摇了摇头，一下车她就在找他，但人群里没有。难道又有事要晚来？
又来到他们的“sweet house”，工作人员基本就位，沙发上一个男人坐着，捧着一本书安安静静地看，初升的太阳透过窗棱照在他身上，连空气中的尘埃都像一个个的小精灵围着他调皮地跳着。
听到门口的动静，霍言初放下书抬头看向蔷薇，眉眼柔和，“蔷薇，你来了。”
咚、咚。
嘈杂听不见，心跳得又要跃出胸腔。她怔怔地看着他起身朝她走了过来，越来越近，心跳越来越快。
直到手里被放进了什么东西，温热的。
她低头一看，顿时苦着一张脸，“我不要喝牛奶。”
霍言初挑眉，干脆替她拧开盖子，微微俯身低声道：“我不介意喂你喝。”
手一颤，蔷薇狠狠瞪了他一眼，心一横，闭着眼睛咕哝咕哝灌完了。
霍言初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擦去她唇角的奶渍。
动作无比自然。
指腹在她唇角拭过，霍言初太阳看了眼蔷薇身后不远处眼里快要冒火的姜凌云，微微点了点头，以示招呼。
姜凌云看了眼摄像手里对着他俩的机器，和盯着他们两眼放光的导演，心里忍不住腹诽蔷薇这女人色令智昏。
蔷薇悄悄看了眼左右，发现工作人员和其他嘉宾都在各忙各的，于是故作镇定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也跟着坐去了女嘉宾那边。
导演在一旁悄悄吩咐人：“回头把这段做成花絮，放网上。”
录制正式开始。狗头姐重现江湖。
“今天的流程开始之前，我们要进行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请把上周节目组发给你们的手机拿出来。”
早在昨天就有工作人员专程打了电话通知各个嘉宾录节目时别忘了带手机，所以这时候每个人都拿得出来。
狗头姐随手拿了一部手机来了段尬植硬广，然后道：“还记得我们的规则吗？经过了第一期的录制和一周多的时间，你们，是否要换CP？如果有，将开启我们的挑战环节，如果没有，我们进入下一环节。”
“哎等等，这跟上周说的不一样啊，不是说只要双方都同意了就可以换吗？”毫无意外，这么直接问的一定是谢无依。
蔷薇目光不小心扫到徐媛媛的对象，却发现他似乎欲言又止，但谢无依一出声，他又安静沉默了下来。
狗头姐点头，“是的。但是，双方原CP的意见也很重要，如果原CP都同意，那么，换CP直接成功；如果原CP不同意，则需要向原CP发起挑战，挑战成功则换CP成功。”
狗头姐还补充解释道：“这个环节的设置是为了教会大家公平竞争。”
这话把大家伙逗笑了，搞事的就是节目组，这不就是鼓励争风吃醋嘛，还公平竞争呢。
“那原CP可以拒绝挑战吗？”
狗头姐：“不能。但如果原CP输了，可以挑战回来。每个男嘉宾都有一次挑战机会，仅有一次。要珍惜哦！”
众人抗议，不过抗议是无效的。
冷漠无情狗头姐把手机又还给他们之后，宣布今天的环节：“上一期我们经过的羞涩紧张的初识，这一期将进入甜蜜相处的阶段，所以我们今天的环节非常简单，第一，大家一起做饭；第二，自由约会。”
根据她的解释，四对嘉宾每一对都要做至少一个菜，可以求助别的嘉宾，但这样这一轮的成绩将酌情扣分，最后评比，他们将邀请随机抽取的网友现场品评，给出打分。
然后下午的约会环节时间有限，题材不限，经费有限。
看上去很简单，众人脸上笑眯眯，心里大概就只有MMP了。
狗头姐：“现在发放经费，买菜需要每一对嘉宾各自行动。除了摄像，还有工作人员跟着你们进行直播。为了你们甜蜜的未来，为了你们的粉丝，加油哟！”
摄像一挪开，蔷薇扯了扯霍言初的袖子，问出从刚才开始录制就一直存在的疑惑：“霍言初，我怎么感觉我们都被节目组耍得团团转啊，我以为只有我没剧本呢，怎么他们好像也没有，你呢？你也没有吗？”
霍言初反手将她的手指抓住握在手里，笑着摇头，忽然连清出现在他的身旁。
“先生。”
霍言初点头，拍拍蔷薇的手，转身与连清去了角落。
蔷薇看到连清转身前凝重的脸色，心里涌上一股突如其来的担忧。
趁着节目组还没收手机，她无聊得又上微博翻了翻，翻到自己的主页，发现半年来，除了上周转的官博内容，和早上转的公益计划，她就没法发过关于自己的内容。
想了想，她开始编辑。
【蔷薇开在初夏：今天录节目，被节目组的玩法吓到了，不是说综艺都有剧本吗？为什么我没有？刚问了霍言初，好像他也没有。感觉好可怕鸭。】
“蔷薇。”姜凌云跟小琳子走了过来，发现她在玩手机，问，“你在做什么？”
蔷薇举起手机挥了挥，“发微博。”
“给我看看。”
姜凌云一眼就扫过了她发的内容，刷新了一下，已经有几十条评论了。
【这是要开始卖耿直人设了？综艺哪有没有剧本的，别搞笑了。】
【她自己上期就说了签合同的时候对象就定了，怎么可能没剧本？】
【可能我的关注点比较奇怪，你们不觉得好可怕鸭莫名可爱吗？】
【好可怕鸭是什么鸭？尖叫鸡表示不服。】
【楼上的，我觉得你们的关注点才奇怪，这条微博难道不是在暗戳戳的秀恩爱吗？仔细品品，白蔷薇跟霍大神已经熟悉到直呼其名了！】
【白蔷薇没有粉丝团吗？没有后援会吗？没有数据站吗？没人教她带话题吗？这么可怜一女的，人家秀个恩爱怎么了！】
【官博不是预告10点开始直播吗？等会儿看看就知道了呗。】
【那啥，这位连V都没有的博主，麻烦下次营业带个自拍什么的，答应我，敬业点好么。】
姜凌云面无表情地把手机还给蔷薇，“发个自拍吧。”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补了句：“带上霍言初也行。”他压根儿就没考虑过这俩会被换CP。
“对了。”他把小琳子推上前，“我问过导演了，等会儿你们外出助理可以跟着，不能带手机，让她跟着你我才放心。”
“蔷薇。”霍言初走了过来，“一会儿你坐我的车。”他又看向姜凌云和小琳子：“你们可以跟工作人员一起。”
姜凌云目露不满，蔷薇拽了拽他，“就买个菜而已，你们不用去了。”
看到其他三队都跟工作人员一起上了赞助商提供的车，蔷薇压下心中的疑惑乖乖跟霍言初上了车。
“霍言初……”直到连清启动了车，平稳上路，蔷薇才问，“我们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
“白小姐。”连清代答，“先生在人多拥挤的场合容易过敏，所以不适合跟大家一起挤在一起。”
“啊？”蔷薇担忧地蹙起眉头，“那一会儿在菜市场怎么办？……这样吧，我一个人去，你在车上。”
霍言初忽然定定地看着她，那双沉黑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直把蔷薇看得忐忑发毛，“怎、怎么了？”
“傻女孩。”一声轻笑，他的唇角扬起浅浅的一丝弧度。
“不用担心，连清夸张了些，我只是不喜欢人多而已。”
“谁、谁担心你了。”
蔷薇转过头去，看向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
这车贴的膜真好，虽然颜色深，从里面看外面却清清楚楚。
咦？说起来……
“霍言初！”
“嗯？”
“你刚回国那场演奏会那天也开的这个车对不对？”
霍言初点头。
蔷薇证实了心中的猜测，那天在等红灯的时候旁边那辆车窗漆黑的车果然是他的车。
原来那时候他就在离她那么近的地方啊！
可惜当时还是擦肩而过了。
霍言初饶有兴致地看了会儿她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懊恼的脸，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蔷薇。”
“干、干嘛？”她缩了缩手，却被他牢牢握住。
“到了。”他眼里含着笑意，似乎每一次看她含羞无措都是乐趣。
他先下车，绕到另一侧为她打开车门，牵着她下了车，而后任由她怎么甩，都不肯放开她的手。
“霍言初！大庭广众之下你注意点啊！”
“我注意什么？”霍言初忽然停下脚步，蔷薇惯性刹不住撞上他半边身子，被他一带就揽住了腰。
“这节目不就是你和我谈恋爱吗？谈恋爱不能牵手吗？”
他说的好有道理，可腰身后面揽着她的手臂隔着大衣她都觉得烫，烫得她连反驳都是有气无力的。
“可现在又没有摄像机在拍……”
霍言初看向前方朝他们走来的举着机器的工作人员，“来了。”
蔷薇也看到了，立马打起精神，可男人身后的手还是不松，她忍不住悄悄掐了下，指尖的肌肉结实得她无从下手。
……这年头一个搞艺术的肌肉都这么结实了吗？
“蔷薇。”霍言初揽着她腰的手顺着她的小臂将她纤细冰凉的手握在掌心，低头以极细的声音在她耳边道：“让我牵着，乖。”
蔷薇困惑地看向他，那双眼里依然温柔如水，依然波澜不惊，可不知为何，她下意识地开始紧张起来。
霍言初默默叹了口气，太敏锐了真的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