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纵的高三就这么上二休三的过去了,虽没什么意外是T大,但是丢了状元,努力又有天赋的人实在太多。
老师扼腕叹息,已如看到了一个天才的陨落。在他的书上留一句奥斯特洛夫斯基:希望你回首往事的时候,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在暮年能够骄傲的说出:“我的生命和全部的精力,都已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
陈纵想,他当然无悔,他正在为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奋斗着。但是老了的陈纵会会后悔吗?80岁的陈纵会责怪73岁的陈满满吗?因为她与高考状元失之交臂,因为她没能为科学献出全部的精力。
陈纵想象那场面,忍不住发笑,就算这样也不差,与满满在一起,责怪与悔恨也变成一件可爱的事。
T大离家远,来回两个小时都不够,陈纵舍不下他的小尾巴,没住校,在学校外买了房子,和满满还有奶奶一起住。
从10年寒假结束,满满就央了奶奶与他们同住。都说隔代亲,儿子多少次的好言相劝,也比不上孙女的一声央求。在乡土上扎了根的老人,心疼小小年纪没妈疼的孙女,就离开了生活了几十年的农村,来到了陌生的城市。现在奶奶和兄妹俩一起搬到了新家,照顾他们的起居。
满满也在六年级时转了学,班里还是稀里哗啦哭倒一片,对小孩子来说,转学相当于生离死别,从此江湖不复相见了。其中数虎子哭的最厉害。虎子大名林静雅,用铁拳教训了所有叫他大名的人,从此更名为虎子。
“满满,这个给你。”是一封粉红色的信,
他从幼儿园开始,单恋满满五余年。才刚让他哥帮他制定好追满满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满满就要走了。一种时不我待的悲凉涌上林静雅的心头,他的青春潦草结束了。
“别哭了,你哭起来就像林静雅。”
林静雅三个字也就她敢叫,虎霸王更悲伤,哭的冒了鼻涕泡。
“差不多得了,又不是再见不到满满了,我们周末还能一起玩。”
“小柴,我好舍不得你。”满满抱住她。
“我们要每天给对方发消息,谁不发就是叛徒。”故作坚强的小柴也破了功,哽咽起来。
“我也要,陈满满你不能忘了老子...”林静雅试图挽回形象。
“嗯!我和你们保证!”满满伸手抱住他俩。
告别完哭哭啼啼的一众同学,陈满满提着大大小小的礼物出来。
陈纵在门口等她,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没哭吗?”
“没。”她虽然不舍,但她经历过的离别比这伤心太多。
“陈纵,你看我为了和你睡放弃了这么多,你要再敢趁我睡着就偷偷溜走,我就......你就完了!”陈满满瞪他。
其实就那么一次。陈纵的爱意每日如野草疯狂生长,他怕有一日会控制不住自己,毁了满满。满满也一日日长大,兄妹睡在一起着实不好。但是他离开以后满满做了一夜噩梦,醒来失魂落魄,就没再让满满一个人睡过。
“这是什么?”陈纵没回答,捏起个鼓鼓囊囊的信封。粉红色的信封,用颗大爱心桃贴住口,信的抬头上写着TO:满满公主。一切昭然若揭。
“虎子给我的信。”
“是幼儿园帮你叠被子那个男孩儿吗?”
“啊?我忘了,不过他的确和我一个幼儿园。”
“嗯,他还帮你吃你不喜欢的青椒和肥肉。”还是和她一起表演话剧的正牌王子,能正大光明喜欢她的那种。陈纵的心酸涩肿胀,再开口就要冒出绿色的酸水儿。
满满早不记得,陈纵一件件都记得清楚。
她还想搭话,陈纵已经甩脸子走人了。
刚刚话头是什么来着?怎么变成陈纵生气了?
回家以后陈纵还是不甚高兴,满满几次示好他都没搭理。
“我去和奶奶睡了。”陈满满可怜自己只能以这个作威胁,对方还没反应,抱了枕头去找奶奶。
陈纵摸出枕头下的信,他已经看了好多遍。18岁的陈纵如迟暮老人般羡慕年轻人的勇敢与朝气,他嫉妒到无以复加。辗转难眠。
突然看满满又抱着枕头站在门口,睡不着的原来不只他。
“过来。”
满满挪过来,钻进他的被窝,带来一丝凉气。
小脚冰凉,陈纵用腿夹住她的脚,帮她取暖。
“没穿拖鞋?脏不脏啊?”
满满窝在他怀里嗤嗤的笑,用脚蹭他腿,把脚底沾到的灰尘都蹭在她腿上。
“再乱动就出去。”作势就把她往床下推。
满满吓得惊叫,搂住他的脖子,发现陈纵调笑的眼神,才知道是吓唬自己。
“以后不许再赶我走了。”
“好不讲理,是你自己要走。”陈纵把她抱回来,手撑在她头两侧,笑着看她。
“你没有留我,就是赶我走。我不管,就算以后我不想和你睡,你也必须想和我睡,求着我和我睡。”
“蛮蛮?你是叫蛮蛮吗?蛮不讲理的蛮。”陈纵眼里的宠溺满的盛不下,俯下身亲她额头一口。
这就是答应了,满满开心了,理直气壮道“对呀,胡搅蛮缠的蛮!”
陈纵忍不住又亲她一口,才躺回去。
“哥哥,你今天为什么生我气呀?”满满还是对他的别扭耿耿于怀。
良久的沉默,刚好起来的气氛又冷下去。陈纵想说好多话,想说他的嫉妒,想说让她不要和别人恋爱,想说一辈子就和哥哥在一起吧,最后只出口一句睡吧。
因为他爱上了最不能爱的人,爱就拔掉了他的舌头,让他的心在刀尖上跳舞。他很痛苦,贪得的一丝温暖让这痛苦看起来绵延无绝期。
18岁的陈纵尚能贪得一时的温暖,以后的陈纵该怎么办呢?他期待满满快快长大,来解他心意,又害怕满满太快长大,他连得一丝温暖都捞不着。
可无论他期待与否,满满都如小树苗般茁壮成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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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树苗下章就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