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睡得迷糊糊的聂娇娇就被井荷叫醒了。
争妍会就是整个幽兰居的一大盛会。女姬们都会比平时起得更早,只为了梳洗打扮,以更好的状态面见贵人们。
抹朱唇,描峨眉,对镜贴花黄。
聂娇娇着一桃红渐染的衣裙,细腰如柔柳,亭亭玉立。在梳洗打扮后,她的面容姣好妍丽,眉间一点红更显娇美可人。
聂娇娇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还颇不好意思地问井荷:“这样会不会太夸张啊?特别是眉间这点红……”她指向自己的额头。
“娇娘子,这样真好看。不夸张不夸张!我听其他人说以前的女姬脸上弄的花样可多了。”井荷捂嘴笑道。
“还有人在额头上花荷花的呢!娇娘子要试试吗?”
井荷盯着聂娇娇的额头不住搓手。
“不了,我这样就已经足够了。”在这样可怕的目光下,聂娇娇连忙摆手坚决拒绝。
“起得太早了。真是。”聂娇娇望了望窗外渐露鱼肚白的天空。对着这万籁俱寂的天空,她暗想:连早起的鸟儿都没起我就起了呢。
要是被井荷知道她想什么,估计又得老实巴巴地反驳:娇娘子你又胡说,我起来就听到鸟叫了。
聂娇娇懒洋洋地靠着椅背,在井荷不赞同的眼神下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这也没法怪她,昨晚临时抱佛脚去练舞了,被吓了一跳回屋后失眠也是折腾到挺晚还没睡,今早又那么早起,这睡眠质量真不好说。
虽说要跳舞斗艳为自己谋出幽兰居之路,但是想想是从一个牢笼到另一个更精致的牢笼,聂娇娇的心里就分外抵触和压抑。
待在幽兰居不是长久之计,总的来说,离开这里就是上上之策。
这样想着,聂娇娇重燃斗志,趁着时间还早着,又过了一遍自己的舞蹈动作,结果一晃眼看到镜子里自己严肃过头的苦瓜脸。
她又凑到镜子前挤眉弄眼,不断地练习微笑。井荷在一旁不断抹汗,心想:娇娘子没事吗?怎么感觉越笑越渗人。
“井荷,我好饿。辰时还没到啊?”聂娇娇突然转头道。
“今日较为特殊,辰时之前就能用膳。只不过……今日应该少食。”井荷回道。
“那我这便去膳厅吧。”聂娇娇晃晃悠悠地走出房门。
谁知到了膳厅,聂娇娇发觉整个膳厅都空荡荡的,只有二三女姬。
她左顾右盼之间,更是发觉今日膳厅提供的早膳只有馒头和稀粥,少之又少。
聂娇娇盛了碗芥菜粥,忍不住问身边经过的一位女姬:“这位女姬,你可知为何今日来膳厅的人寥寥无几?”
女姬挥了挥她肉乎乎的手臂,小声地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为了更好地准备争妍会,好多女姬都是不食膳的。唉,我就没办法一口不吃,去年饿着肚子,在争妍会表演的时候肚子一直咕噜作响。”
“她们真的一口都不吃?包括争妍会上的点心?”
“真的,我就只见她们喝茶水呢。”
……仙女果然是喝露水的。聂娇娇暗想。
不过,今日确实不宜多食。
聂娇娇默默地放下伸向馒头的手。
用完早膳,时间也差不多了。聂娇娇跟着大部队来到争妍会的会场,因为还有开场的群舞表演,她们还不能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聂娇娇偷偷地瞄向上方。
舞台正上方的主位是个从未见过的中年男子,表情有些严肃。他的一旁坐着的正是云泽,此时正凑在中年男子耳边说些什么。
中年男子的右边是一位年轻一些的男子,手上拿了把折扇,饶有兴趣地看着下方。而云泽的一边也坐着一位更加年轻的蓝衣男子,只盯着手中的酒杯,一副了无兴致的模样。
从下方看,视野真不大好,正上方的人物其实不怎么看得清。聂娇娇不知不觉地盯了一会儿,台上的琴声旋律由急变缓,预示着她们准备得踩点入场了。
她正准备收回视线,谁知那位盯着酒杯的男子一抬头就把她抓了正着。他也不看酒杯了,只探究地看向她。她尴尬地笑了笑,也不敢再看上方,目光直直游移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