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期之前是打算回家来着,滚了一圈山坡,运动服被扯的破破烂烂,关节处还有擦伤,手机也摔停机了。她想回家换身衣服补个眠,谁知绕了那么久都没绕出这片地,抬起头根本看不见高楼大厦。
简直不科学。
她住的房子是全小区最好的景观房,最前排的高层,可以俯瞰马路对面的中央公园和黄河故道,她很清楚花了七个亿打造的黄河故道风光带不可能遗漏这么一大片没有人为开发的区域。
扯了扯不知为什么似乎变长了的袖子,谢期开始回忆。
她昨晚遨游知网,凌晨两点才关电脑睡觉,早上五点半痛苦地起床洗漱跑步,大概在六点多一会儿的时候摔下了山坡,昏迷时间未知。
谢期抬头观察树木,根据树叶的疏密程度确定了南北方向,不抱对方回答希望地顺口问了句:“现在几点了?”
对方好像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一样,皱起了眉。
行吧,她自救。
确定了方向,就可以推测时间。
谢期在地上找了根树枝,以垂直地面的姿势夹在虎口处,面对着正南方举起树枝。
时间推移,树枝的阴影在谢期的掌心慢慢变化。
谢期目测了一下,现在是上午八点到九点之间,左右,大概。
谢期一脸凝重地放下手。
更不科学了。
她住在东部的省会城市,省会辐射周边,发展的都不错,现代化社会的发达城市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地方,树木连白灰都没刷,怎么抗冻防虫?
就算有人故意将她运走,两个多小时也不可能将她运到天涯海角,这鬼地方连飞机都不好停。
更何况她根本不认识谁有这份无聊的闲情逸致戏弄她。
谢期越想越不安,不禁看向闭目养神的少年。
这是在场唯一一个活物,虽然不甚友善,好歹还是个人。
谢期咳了一声:“那个,同学……你刚刚说这是围猎场外围是什么意思?这个地方允许合法狩猎吗?”国家不是严打买卖野生动物。
少年连个眼神都不给她,语气依旧拔凉拔凉:“围猎场即围猎场,这都不懂,刁民。”
谢刁民扯了扯嘴角,按捺住把问题儿童暴打一顿的冲动。
眼见着自己离家甚远,甚至可能不在市区,谢期半蹲下身和少年视线平齐,试图释放善意加闲聊:“同学你是出来采风的吗?摄影师在哪啊这么久维持一个姿势应该挺累的吧,真是个敬业的coser啊……”
少年嫌她烦,刷的抽出刀往旁边树墩上一砍,咔嚓一声,树墩被切开的比大白菜还利索。
刀真好。
谢期乖巧闭嘴。
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也没用,谢期坐在原地想办法。
她想了一会儿,忍不住对少年说:“你已经这个姿势很久了耶,我就没见你动过,这样容易脑血栓。”当然她合理怀疑少年已经全身麻掉了。
少年根本不搭理她。
谢期觉得这样不行,荒郊野岭穷乡僻壤的,闹不好她还真得靠小朋友离开这,不能把气氛搞得这么尴尬。
她深吸一口气,坦白说:“其实我迷路了,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你知道往哪走能到市区吗?你帮我回去我不白感谢你,我可以介绍几个很好的摄影师……”
一段话掐头去尾,少年可能get到了重点,他终于转过头,对谢期露出了点笑意:“汝想回家?”
是的没错就是这样!
谢期点头。
他笑也笑得含蓄:“可。助朕回宫,朕派人送汝回家。”
谢期挑眉。
多么敬业的coser啊。
大学参加过话剧社的谢期接戏:“是,陛下。”
coser矜持地抬起一只手:“朕受伤了,你来背朕。”
he tui,扶你就不错了还背你?真当自己是皇帝,找人帮忙能不能说个“请”啊?
谢期指着他腰间的剑,“可以是可以,但你得把那玩意给我。”
自己背他那她就看不见后面,两只手也没法空着,万一他趁此机会抹了她的脖子……
呵。
问题少年收起虚假的笑容,表情冷了下来。
哎呦我去你还真这么打算的?什么仇什么怨啊。
谢期没有挑破少年的意图,矜持地抬起一只手:“我扶你。”
少年盯着她良久,才扯开嘴角皮笑肉不笑说了句“甚好”,然后抓着谢期的手勉强站了起来。
虽然是漂亮白净的少年人,但是手心有过练武的痕迹呢。
正儿八经学习过柔道松涛馆流的谢期漫不经心地想道。
她微微一笑,伸手扶住少年,左手绕过后背扣住他的小臂,右手捏住他的右腕骨,虽然这样无可避免使少年倒进自己的怀里,但同时也克制住他的动作。
至少不会暴起砍人了撒。
谢期的笑容在明亮的天光照耀下干净明朗,因为眼睛格外漂亮,所以眼神中带着深意的打量也不会让人反感,本校断层排名第一的校花亲切地对怀中少年说:“我不太喜欢被别人掌控,所以委屈你待在我怀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