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了手臂,替她盖好了锦被,便穿好衣服,依依不舍离开了言府。
待回府后,林笙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坐在门前的青石砖上,他早已为王爷备好了最喜欢吃的粉蒸肉。见王爷面色阴沉的朝他走了起来,他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
“王爷,到底发生了何事。”林笙心疼了。王爷进宫时好好的,出来时整个左肩缠满了纱布,纱布上氤氲着大片大片的血。
“无事。”林宸摆摆手,苦笑了一下。他的身姿似山中逆着风挺立的万年青,脸上镇定自若、波澜不惊,目光灼灼,透着一股坚毅与倔强。
“王爷,有事莫要瞒着属下,属下替您感到忧心。”林笙无奈了,有事发生时,王爷喜欢一人扛着,不对任何人吐露心事。他从小跟在王爷身旁伺候,已经成了王爷的左膀右臂了
说罢,林宸没有忍住,他忽然喷出了一口血,血染脏了林笙的月白长袍。血色像冬日里绽放着的朵朵腊梅,凌寒独自开。
“王爷!您小心点。”林笙急了,看来王爷伤势不轻,想必是在宫里遭了不少罪。林笙从怀内掏出清瓷丸,塞入王爷的口中。此丸不仅可以解百毒,还可以止血化瘀。
林宸用手扶着林笙的肩膀,在林笙和众侍卫的保护下,吃力地坐上了马车,打道回府了。
“王爷!您小心点。”林笙急了,看来王爷伤势不轻,想必是在宫里遭了不少罪。林笙从怀内掏出清瓷丸,塞入王爷的口中。此丸不仅可以解百毒,还可以止血化瘀。
林宸用手扶着林笙的肩膀,在林笙和众侍卫的保护下,吃力地坐上了马车,打道回府了。
“王爷,您在宫里出了什么事儿阿?”林笙关切地问道。回王府后,林宸打发走了伺候在书房的下人,只留下了林笙。
林宸右手捂着左肩膀即将裂开的伤口,气喘吁吁地坐在了案几旁的花梨木朱雀镂花椅上。
“皇上还有太后,他们联手想致我于死地,我逃过一劫,所幸只是伤到了肩。”林宸脸颊发白,没有血色。他紧抿着唇,眸光冷沉。他心事重重对林笙说道。
“王爷,伤的这么重,您早歇着罢,属下伺候您歇息。”林笙道。
“不急,你先把我从宫里带来的沉香狮子和这张药方查一下,看看有没有问题。”林宸从袖中掏出一张宣纸,纸上是许太医给他开的药方。宫里的东西,多少是不能信的。
“王爷,哪里来的沉香狮子?”林笙狐疑。林笙注意到,方才进府时,下人们搬进来了一沉香狮子。沉香狮子通体透明,泛着清冷的白光,定是上等佳品,他不知王爷从何寻来的宝物。
“这是皇上赏的,你找人仔细查查有没有问题。”煜王说道。
“是,属下遵命。”林笙说。
“另外,这狮子不要摆在我的书房。你找人寻一间堆砌杂物的房间,随便搁置了罢。”林宸说道。
“是,王爷。属下这就去办。属下还有一件事,要禀告给王爷。”林笙颔首。
“你说。先帮我换件衣服。”林宸冷汗淋漓,并沾湿了他染血的衣襟。
林笙顺手挑了一件王爷爱穿的玄色嵌银纹广袖锦缎,为林宸换下血衣,一并解下王爷的发冠。王爷今晨进宫穿的朝服,已被血色染红,触目惊心。
“方才属下回府,碰巧遇上,盯在言府的暗卫找我,他们告诉我,陆抒桐这几日经常逗留言府,有时半日不出府,想是与言小姐的感情极为亲厚。言小姐还有好几次是哭着送陆公子出府的。两人在言府门口,光天化日之下,两人搂搂抱抱,你侬我侬。”
“言家遭难,现在正是本王出手的时候了。”林宸的眼眸仿佛染上了一层阴森的寒意,林笙话音落下,接着林宸一重拳敲在案几上。他虽与言希莹不熟,寻找机会接触多了,便会熟络起来。顺理成章,言小姐接受他的几千两银子,躲过此次危机。
至于陆抒桐,陆家的财富与地位,更不能与煜王府相比。他和陆抒桐之间,是占了优势的。他只害怕美人不领情,他有的是耐心慢慢与此二人周旋。
“王爷,您慢些,别伤了身子。”林笙制止煜王的动作,他的手拖住了林宸的胳膊。
“无妨,无事你便退下罢。我想一人冷静冷静。”林宸醋意大发。他就是看不得陆抒桐与言希莹亲热,他热切盼望,能将佳人揽在怀中。既然言希莹偶然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他应该放下江思薇。
而言希莹恰好能弥补他情感上的空白,他如今弱冠、意气风发的年纪,身边没有一个人合他心意的人,陪伴在他的左右,再加上冷冷清清的王府、心机沉重的江映萱,他恐怕熬不住了。
他即将面对的是狂风暴雨,天家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他只想寻一良人陪伴左右,共渡难关。他最想见到的人,便是言希莹,林宸不顾还未愈合的肩上,他换下一身黑衣,走出王府,转身便消失在了浓重的夜色中。
煜王府,林宸在静养几日后,肩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眼瞧着天气越来越暖和,处处鸟语花香,春意浓浓。林宸身穿朱青色金纹常服,青丝随意地披散着,仅用一沉香楠木簪束着,他随意地坐在书房的花梨木椅上。过几日,便是江映萱的生辰。他心中念着言希莹,伤好后便迫不及待想见到她。言府是不能再去了,为了和她见面,他想了许多法子,终是将主意打在了江映萱的生辰上。
“王爷,这是许太医开的药方,林郎中仔细查了一番,看似祛火寒凉,只是这些祛火的药中,添了一份烈性的川乌子,时间长了,体内水火交融,定会损伤五脏六腑之精气。”林笙说道。
“我就想到会动手脚,太后和皇上不可能轻易放过我。那沉香狮子如何?”林宸双眸的色彩由明转暗,像是天生的乌云一般。
“王爷,沉香狮子暂未查出问题。王爷,您如何处理?”林笙道。
“方子烧了罢,让林郎中另配几副药调理我的身体。至于沉香狮子,御赐之物,不会丢弃,便搁在府里罢,日后再说。”林宸冷冷道。
“是,王爷。”林笙说。
“过几日,便是煜王妃的生辰了,你知会江映萱一声,让她想法设法办一场生日宴,把朝堂上跟王府昔日亲近的五品官员以上的家眷千金们都请来。”煜王润了润嗓子,坚定说道。
“王爷,您这是?”王妃三年来嫁入王府第一次王爷允许办生辰,之前见王爷对江映萱如此冷淡,怎会忽然许她办起了生日宴。
“本王只是想见一个日思夜想的人罢了。”林宸悠悠喟叹,他大病初愈,第一个想见的人便是言希莹,多年联姻,言夫人曾是江老夫人的表姐,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但两人还是有血缘的,邀请言希莹也名正言顺。
“王爷,属下佩服,您想的主意甚妙哉。”林笙对煜王拍马屁。
“过几日,你让伺候王妃的下人去给言府递一个生日宴的帖子,务必交到言希莹手上。”林宸想起言希莹如花似玉的容颜,那清澈似秋水清澈的双眸,秀挺的翘鼻,含朱唇,杨柳腰。他坚冰似的心,仿佛照进了一缕缕日光,都快要被她融化了。
“属下遵命。”林笙颔首。出了王爷的书房,林笙便去寻江映萱去了。江映萱所居住的松菊苑,是王府鲜有人踏足的角落,门庭冷清,而江映萱也不受王爷喜欢。
林笙见到了江映萱,江映萱身穿桃红云锦半臂裙,外罩鹅黄色轻纱,挽着坠马髻,发上仅饰以一玲珑碧玉步摇,此时正在贵妃榻上打盹。
“王妃,关于生辰宴的事王爷请您你一份名单出来。”林笙简短交代。
“好,我这就去办。”江映萱睁开了眼,颔首道。
“还请王府尽快,王爷急着要。”林笙道。
“好。”江映萱应下后,林笙对她行了个礼后,便退下了。
江映萱听闻林宸许他办生辰宴,好几日晚上激动的没睡好。
她在松竹苑内,伏在书案上许久后,最终拟了一份名单。便请林笙过来看看,她邀请的全是京城内五品以上曾经和王爷关系较好官员的家眷。
“林总管,您看这份名单有纰漏否?若无遗漏的,我便给各府下帖子了。”江映萱说道。
她三番五次求见王爷皆闭门不见,她以为王爷会亲自找她商量生辰宴的事,但王爷却一点也不关心,一切全是她的自作多情罢。
“启禀王妃,您漏掉一人。”林笙接过江映萱递给她的名单,一针见血说道。
“还请林总管明示。”江映萱目露疑惑。
“您遗漏的是言府大小姐言希莹。”林笙说道。
“不可,言老爷犯事,如今言府如烫手山芋一般,众人避之不及,王爷怎可邀请此女进府,难道不怕引火烧身?”江映萱大怒,她翻了一个白眼,朝林笙发火。她将染着蔻丹的指甲掐进了掌心白嫩的肉里。
“这是王爷的口谕,属下也没办法。若王妃执意如此,可跟王爷说去。”林笙不松口。
“王爷允我办生辰宴,却见不也见我,我吃了好几次闭门羹,我找他商议又有何用,想是林总管的意思便是王爷的意思罢?”江映萱愤恨道。
“王妃既然都看透了,在下便也不想与您多费口舌了。”林笙说,他的心悬着,整个人好似随时坠下万丈山崖,他担心江映萱会给王爷的计划添乱。
“若王爷执意如此,那我下帖子便是了。王爷的命令,我遵守便是。”江映萱面上浮现出笑容,谄媚说道。
“王妃,您若无事,属下便退下了。王爷那边有要紧事还需要我处理。”林笙笑着说。
“好,林总管去忙罢。”江映萱颔首。
言府,到了春天,天气越发地暖和了。清明节过后,言希莹命人撤掉了炭盆。而她在府内也终日寝食难安,她煎熬地等待陆抒桐的消息。
“韬玉,这几日你得了空,去陆府那边问一下,娘亲那也没有消息。”言希莹绞着手中的金玉青纱扇子。她眉头紧锁,抿着唇说。
“是,小姐。今日煜王府给小姐下了帖子,王府过几日举办王妃的生日宴,伺候王府身边的侍女跟我说王府邀您过去。”韬玉说道。
“不去,不去,我现在不想牵扯任何与煜王府有关的事。”言希莹不假思索,便一口回绝。
“小姐,煜王府的侍女特意交代您过去,您不去的话,煜王府那边怎么交代呢。”韬玉回了句。
“我自会想办法,韬玉你不必担心了。”言希莹随口一说,便打发了韬玉。
三年前,林宸手下误把她当做煜王府抓起来,她平白无故受了几日的折磨。到后来望仙楼听戏,林宸的强硬、无理取闹,她不能不想跟这人有任何牵扯了,偏偏林宸还抓着她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