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你别再跑了--男朋友

乔梓完全呆住了。

娶,娶回家?

她躺在流理台上,身上贴的是他滚烫的胸膛,耳边是他粗重的喘气声,不由得抱着他,呢喃道,“你说什么……”

林谷侧头亲了亲她,而后站直身子,从她身子里退出来,扯掉安全套扔进垃圾桶。

他看着她,眼眸很深,“不打算,带我见家长吗?”

那一刻,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像是从前一样。

这颗心脏,为了他,不知道跳动了多少次。

男人把她一个打横抱起来,抬脚迈进了卧室。

直到俩人躺在床上,林谷给她盖好被子,这才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出声道,“我知道你和你妈妈关系不好,我也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委屈,但是宝贝儿,不管怎么说,我要见一下你父母。”

乔梓缩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我不是故意藏着你的,我只是没想好要怎么说。”

她和林谷,从重逢到现在,不过也才一个月多,而真正确定关系,也才不到一个星期,饶是今天在电梯里,她能够和曲洋说林谷是她男朋友,可是面对张秀锦,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林谷叹了一口气,抱着她的手臂也收了收力。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

怎么就,嫁给他了……

“你,你怎么突然说这个,现在这样,不好吗?”

他翻了个身,一双手臂撑在她身侧,斩钉截铁,“不好。”

“嗯?”

男人一条长腿勾住她的腿,“我知道我们从在一起到现在没有多长时间,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我等了十三年,不是等你来做女朋友。”

他盯着她,眼神像是一把钩子,勾住她,让她毫无退路。

“那,那是什么。”

林谷觉得,这丫头这么多年,还是一根筋。

话永远都要说明白。

不说清楚,她好像永远都不会懂。

“乔梓,我想和你一起生活,一辈子,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家,懂了吗?”

她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

和她一起生活。

有一个家。

她也想。

可是,她会怕。

小姑娘垂下眸子,声音有些轻,“可是婚姻好难。”

是真的很难,这些年,她看着张秀锦和乔建国,从每天争吵,到如今快要分崩离析,她早就不相信这个东西了。

男人好像都会出轨,一提到钱,涉及到自身的利益,好像,就会变成剑拔弩张的敌人。

可是曾经,明明那么亲密过。

亲密无间,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

他抬手捏过她的下巴,问,“你相信我吗?”

乔梓抬头看着他,好像又回到了十三年前。

她怎么会,不相信他。

就算是不相信张秀锦,不相信乔建国,她也会,相信他啊。

女孩儿轻声“嗯”了句。

相信你的。

林谷,我信你。

男人凑上前,吻着她肩膀那处纹身,声音很轻,“乔乔,相信我,不要相信婚姻。”

乔梓一愣,像是突然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不自觉地眼眶有些发热。

“林谷……”

他抱紧她,嗅着她身上好闻的,情事过后的味道,“宝贝儿,婚姻是别人的,可是,我是你的。”

他不能斩钉截铁的告诉她,他和别人不一样。

他有什么不一样,他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普通人,就会有欲望。

但是他的欲望,也仅仅,局限于她。

而且,永远都不会满足。

他对她的欲望,就像是滚雪球一样,只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当她出现的时候,他想要她,想要她的身体。

身体之后,是那颗心。

而都拥有了之后,他想要的,是时间。

不要她的一天,一年,而是,一辈子。

那个小鲨鱼,应该一辈子,都困在他这个怪圈里。

乔梓抱着他,觉得自己好像又被治愈了。

她不相信婚姻,不相信父母,可是,她相信他。

他给了她太多的安全感,像是那个星星瓶一样,而现在,这种安全感,溢出来了。

他从井口递出了那根绳子,乔梓抓住了。

他把她从井底拉起来,而后,跟他走了。

她想,他不会把她扔进井底。

饶是别人会,可是他不会。

因为林谷知道,把她从井底拉上来,用了他多少的力气,和心血。

只有你,予我暴烈,也赠我甘露。

她窝在他的肩头,声音很轻,“林谷,不要松开我的手。”

他闭眼去吻她,带着一丝承诺,“不会,再也不会了。”

他体会过那样的撕心裂肺,在井底活过那么一次,便再也不想体会了。

余下来的每一天,他都会,更爱她。

*

第二天林谷去上班之后,乔梓从床上爬起来,收拾了一下,还是给张秀锦拨了通电话。

她不知道曲洋会不会告诉她,她交了男朋友这件事。

但是她应该和她说。

她想和林谷在一起,不仅仅是谈恋爱那样,她想和他一起生活,一起,有一个家。

可这件事,无论怎样,都要告诉张秀锦。

饶是张秀锦这些年和她的关系并不好,可是作为母亲,她应该知道。

长长舒了一口气,乔梓拨通了张秀锦的电话。

不到几秒钟,那边接通了电话。

“还知道打电话?我以为你不要我这个妈了呢。”

她死死地攥着手机,指节都有些泛白,“妈,我……”

“之前让你给我翻译的那篇论文翻译好了没有?我急着投稿评职称,你别给我拖下去,我告诉你……”

乔梓知道她说起自己的事便没完,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兀自打断她,语气有些冷,“我谈恋爱了。”

下一秒,听筒里很是安静。

她能听到张秀锦微微呼吸的声音,混着自己的呼吸声,回荡在耳边。

公寓里很是安静,安静到一根针掉落,她都能听清楚。

过了好一会儿,那边才出声,“谈恋爱了?硕士同学?”

乔梓整个人砸进沙发里,幽幽道,“不是,初中同学。”

如果要定义她和林谷的关系,一定要找一个,那大概也就只有这个了。

“初中同学?你一直在早恋?”

乔梓感觉张秀锦那边都要喊起来了。

她急忙打断她,“你想什么呢,我们一直没联系过,前些日子才在一起。”

张秀梅长舒了一口气。

“在一起多久了?做什么的?哪里人?是老师还是公务员?”

………

乔梓知道,她一定会问这些。

乔建国开了个小工厂,基本上每年都在工厂里忙,很少回家。张秀锦一直觉得,乔梓以后嫁的人,千万不能是自己开公司的,因为会没有时间花在家里。她希望她找一个工作稳定的人,最好是教师或者是公务员,图个生活的安稳。

她和乔建国大半辈子,一直在打打杀杀,真的糟糕的时候,还会拔刀相向。

乔梓永远都不会忘记,八岁那一年,爸爸拿着刀,喝的醉醺醺,冲进外婆家,问她,妈妈在哪里。

她也不会忘记,张秀锦一次又一次拿着刀,把乔建国赶出了家门。

那些事,饶是时间过去了,可是她还没忘。

像是一根又一根的钉子,扎进了她的心脏,钉子拔掉之后,留下了一排细细密密的孔。

很多个夜里,她会猛然惊醒,耳边回荡的,只有张秀锦的哭声,和乔建国的咒骂声。

鲜血,顺着那个孔隙,缓慢地,流了下来。

她叹了一口气,如实相告,“一个多月,和朋友开了家装修公司,杭川本市人。”

乔梓能感觉到听筒对面张秀锦的愤怒,“乔梓,爸爸妈妈不是不让你谈恋爱,但是妈妈和你说过什么,找一个工作稳定的,年纪大一点的,这样会疼人,他和你是同学,和你差不多大吧?”

张秀锦之前不是不想给她介绍男朋友。

她是大学教师,还带着训练队,手下有好多年纪比她大的男人。

就像是那天吃饭,把曲洋叫上,估计也是这个意思。

可是乔梓没什么感觉。

她和他们相处太久了,没了分寸感,都当成大哥哥。

而且年龄这个问题,真的不是年纪大的男人,就会疼人。

男人不爱你,比你大多少,都不会疼你。

“妈,你都没见过他,你怎么就开始否定他。”

“乔梓,我不需要见他,我告诉你,我不同意。”

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她不是故意藏着林谷,而是她知道,张秀锦,不会同意。

所以她逃避,想一直窝在他的港湾里,不想去面对以后的事。

一想到以后的事,她的头,就有些疼。

张秀锦向来都是这样。

独断专行,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理解其他人。

这会儿乔梓还没说话,她继续道,“你是不是回杭川了?”

乔梓现在没什么和她沟通的欲望了,懒洋洋地“嗯”了声。

“你在哪儿?”

这一刻,好像有一扇玻璃,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知道,只要她开口,就会打碎这扇玻璃,就会让张秀锦歇斯底里。

可如果不打碎,她,要一直躲在这扇玻璃后面。

她不要。

如果曾经,她会躲。

张秀锦说什么便就是什么。

可是现在,她不想躲了。

她想和林谷在一起。

多难,都要在一起。

已经浪费了十三年,接下来的日子里,连十三秒都不能浪费。

于是她张了张口,缓缓开口,“我在他家,我和他住一起了。”

下一秒,她听到了张秀锦暴躁的谩骂声。

“乔梓!我是不是和你说过,女孩子要自爱,你住在他家里,你和他睡了是不是?”

确实是睡了。

没在一起的时候,就睡了。

这么想着,乔梓勾了勾唇,轻声“嗯”了下。

“你怎么这么廉价?认识了多久就睡了?你知不知道你跟他睡了他以后就不会拿你当一回事,你这样以后跟他分手了怎么和别人在一起,还有谁会要你?”

乔梓心如止水,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好像,预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了。

张秀锦一直都觉得,女人的贞操,就是那张膜。

像是赌气似的,乔梓捏着手机,声音不咸不淡,“不要就不要吧,我打电话过来,也没想着你同意,就是通知你一声。”

“通知我一声?我是你妈?你这是什么态度和我说话?”

“你什么态度,我就什么态度,你有和我好好说话吗,你连见都没见就否定他,你尊重他了吗?”

说到最后,母女俩又吵了起来。

“行,乔梓,你能耐了,我给你找好工作你翅膀硬了是吧,开始顶撞我了。你工作不想要了是吧?”

一提到那个工作,她太阳穴就突突地疼着。

“我从来就没想过去那个学校,你连问都没问我,就直接替我处理了,不要就不要。”

“不要?你不干这个你还能干什么?让你读博士写论文,在家呆了大半年一个字没动,教羽毛球你会教吗?我给你找了那么多的代课老师,你学了吗?哪一次不是给我浪费钱?乔梓,你不去这个学校,你能找什么工作,你能干什么?你能活下去吗?”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

这番谈话没有意义。

又回到了原点。

新冠肺炎的时候,她和张秀锦因为这件事已经吵了无数次了。

每一次,都没有下文。

叹了一口气,她垂下眼帘,“你够了吗?够了我要挂电话了。”

“你现在就给我回家!”

“我不会回去的,除非你答应见他。”

她说完,猛地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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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场要来了,好怕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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