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羞羞和耻耻--本侠女才不要和书呆子状元成亲呢3

楚凝香虽然被他怼的无话可说,虽然很想一拳打得这厮闭嘴,可这输人也不能输阵,且人家还没动手,她这先动手名不正言不顺啊!

她眼珠溜溜一转,伸长脖子昂首挺胸,理直气壮,打嘴仗她也是可以的:“劫你家的富,济我家的贫不行吗?在下穷苦,不能兼济天下,穷得也只能是要独善其身啊,我都穷得没饭吃了……所以总要走点寻常路不是?”

霍甚笙看眼前这小女贼这先捂耳朵,继而又硬着脖子,抬脸争辩的小动作,倏地一愣。

凝神再细看她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熟悉眸眼,心底波澜骤起,手指紧紧地捏着烛台,连滚烫的烛泪滴到手上了,也丝毫不觉。

是她?是她吗?

楚凝香还不知自己身份已经被怀疑了,还兀自强词夺理:“大丞相不是一心为民吗?我这等升斗小民,要饿死了,还不兴来丞相家蹭点吃喝,拿点金银器皿,去换银钱吃饭啊,想来大丞相也不会,不会介意……”

这绞尽脑汁的想理由,不过越说她声音越小,越觉得心虚。

她也觉得自己这话毫无道理可言,穷人没饭吃,有手有脚的,做什么非要去当小贼偷东西呢?

罢了罢了,反正小时候吵架,她也从来都没有吵赢过这书呆子……

她都气的火冒三丈了,他还有条不紊的讲道理,可说不过他,她还能打不过这病秧书呆子不成?

所以幼时每次他们两个吵架,最后都要气的她亲自动手,好好修理了这书呆一顿,当然了,动手时还要把握分寸,怕下手太重了真让这体弱多病的书呆受伤……

就这样束手束脚地打架,打也没打个痛快,她最后也落不得好,太傅还次次说她顽劣不堪,要罚她抄书写大字,这书呆冤家真是烦死了!

罢了,罢了,她楚凝香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三十六计先走为上,反正夜明珠已经到手了!

楚凝香打定主意,悄悄地摸了摸腰后装着夜明珠的木匣,就想开溜,拱了拱手:“干我们这一行的,也是有规矩的,既然被主人发现了,那这富也便不劫就是了!我们年轻人饿个几顿,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想书呆……兄台你高风亮节,肯定不会叫下人来抓我这个可怜巴巴没饭吃的什么梁上君子吧,多谢兄台海涵,在下也告辞了!”

说的太顺溜,楚凝香差点脱口而出一个“书呆子”,她告辞的话音刚落,便把脚从桌案上放下,身形一晃,就往来时翻得窗户的方向逃去,走,走,走!

听到这女贼那声脱口而出的“书呆”,虽然很快就被掩饰过去,但霍甚笙心中的猜测,本来是七八分的,如今已被证实,可不就是十成十的了。

再看她要走,自然是条件反射性地长臂一伸,未拿上烛台的那只手便拽住了对方背后的衣衫:“别走……丞相府,姑娘想来就来,想走却没有这么容易……”

楚凝香眼看自己的手指,都快摸到窗棂了,谁料身后的霍甚笙身形如闪电般,一步便晃到了自己身后,就连自己夜行衣的后襟也被他牢牢的抓住。

她使力挣了一下,发现居然挣脱不开,背脊往下一压,长腿瞬间便向后踢去,本以为会吓得这厮立马收手,却被他顺势格挡住了,背后衣襟还被牢牢地抓着不放,不会吧?

这一击不中,虽然只使了三分力,可她还是气的心里差点骂娘:“你会功夫?你什么时候学得功夫啊?”

这破书呆不是只喜欢看书读书的嘛?

什么时候居然学了些拳脚功夫?这轻功就和她不相上下,居然能捉的住她,且这近身打斗,居然还来接下她一招?

霍甚笙看见她腰后的腰带处塞着的的雕花木匣,神色微变:“为什么在下不能会功夫?姑娘以侠女自称,本该盗亦有道,说好的不劫富了,为什么还顺手牵羊偷了我的宝贝?”

糟糕!我的夜明珠被看到了!

楚凝香急忙收手,把腰后装着夜明珠的雕花镂空匣子,往怀中衣襟口塞了进去,再柳腰往后一旋,从霍甚笙臂下穿过。

同时一招飘云穿雪,就往那抓着她后襟不放的手臂打去,三招两招地斗了起来:“什么宝贝,我不知道……状元郎可不要随便冤枉人,我没拿你东西,才没拿你什么宝贝呢!”

开什么玩笑,那是我家的夜明珠诶!

什么时候就成了他霍书呆的宝贝,她只是拿回她的东西,物归原主罢了,我们女侠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话说,这书呆学武好像也蛮有天赋的,深藏不露,居然能和她打成平手……

霍甚笙手上还拿着烛台,左闪右晃,抓着她衣衫的手丝毫不放:“姑娘你把我的宝贝还给我,我就放你走。”

楚凝香百般闪躲,恍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只小耗子,被老奸巨猾的老猫捉在爪子里玩弄,怎么挣扎也逃不了,真是让人不胜其烦……

到了嘴边的鸭子,哪有飞走的道理?

她要是把夜明珠还了回去。不就得和书呆成亲嘛!

楚凝香嘴硬,抵死不认,攻势愈发凌厉了:“什么东西啊,我没拿,没拿,就是没拿!”

她攻势虽猛,可霍甚笙只守不攻。

看起来是平分秋色,但其实是楚凝香占了下风,她越发急躁,右手直接变掌,往霍甚笙的胸膛打去,脚下也跟着踢了出去,连最龌蹉的踢裆脚也准备用上,虽然手段下九流了些,可看坏书呆怎么躲得过去!

霍甚笙不避不闪,硬抗了她一掌,手中一直握着的烛台,随意往空中一抛,便稳稳地落在了书桌上。

空出来的大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脚下也因势而动,三两下便化解了她的攻击,缠住了那来势汹汹的玉腿,大掌更将她的两只手腕一并抓起,教她动弹不得……

楚凝香手腕被霍甚笙抓住,只觉他健躯贴的极近,稳如磐石,她力气小的根本挣脱不掉,这两厢纠缠打斗,这时候更弄得好像她小鸟依人般偎依在他怀里……

她仰起小脸,看着霍甚笙那张清隽秀逸的俊脸,好像脸不红气不喘,气定神闲的,更是气急败坏了……

不意料一下又撞进了他那双眸里,清凌寒冽,好似九秋寒潭,又如苍穹星芒,目光灼灼的,让她好像有了一种错觉,就好像他眼里只有她,心里也只有她似的……

且这厮他现在怎么长得怎么这么高,感觉到了彷如泰山压顶般的巨大压迫,还能闻到他身上的草木葳蕤清香,只觉心如小鹿乱撞,面红耳赤。

呸呸呸,她还没有为了他心跳加快呢!

堂堂一个大男人,偏偏要生这么一双似笑非笑的含情目,看得人还以为他对自己有意思呢,就知道在外头招桃花,不知道悄无声息间勾引了多少闺中小姐,这种人当真嫁不得,嫁不得!

现在再看他本来这张还算赏心悦目的俊脸,现在真真看着就让人冒火,就想一拳打他个乌眼圈,再来个鼻青脸肿,看他还怎么耍帅……

她清了清嗓子,不自在地眨了眨眼睛,恼羞成怒道:“状元公出身名门,乃丞相之子,合该礼教森严,书本里可是教过男女授受不亲的,没想到状元郎虽然长得一表人才,为人却是无耻下流的登徒子,喜欢抱着姑娘家的身子,还喜欢摸姑娘家的手,你松手!”

霍甚笙看着她在自己怀里,嬉笑怒骂,宜喜宜嗔,这声音似是含着糖浆般,直甜腻到他的心底,再看她这蒙面黑巾遮不住的眸眼中,藏不住的狡黠精灵……

还有鼻下萦绕的,她身上幽幽散发的馥郁香气,清香,明朗,不似花朵的浓郁扑鼻,也不像瓜果般浅淡清雅,是那种花香和果香相融后的醉人芬芳,甜甜的,教人心旷神怡的香气……

这么多年了,这香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闻。

是她,就是他青梅竹马、指腹为婚的香香,被他放在心尖尖上喜欢了很多年的心上人……

还记得小时候,他还问过她:“香香,你在身上熏得香料?在哪家香铺子买的?我也想买点回来当甜梦香,夜里闻着这种香气,肯定可以睡得很好……”

当时她还得意地昂着头,不屑一顾:“什么熏香?我可不爱熏香这玩意,哪有什么香气,我什么都没熏,是我身上自带的味道吧?你还想当甜梦香,睡觉的时候闻,是不是想夜里抱着人家睡觉,你想得美,我才不愿意……臭书呆,哇,你脸红了,连耳朵都红了!你少胡思乱想,我才不想让你抱着一起睡觉呢,走开,走开……“

这个香气是香香身上的香气,他一辈子都会记得。

十年不见,她还是一样的好看,就算他现在只看得到眉毛眼睛,也知道他的香香越长越好看,天下第一的那种好看……

本以为要等到洞房花烛才能再见到她,却没成想今日就见到了。

她眉眼依旧是漂亮的不像话,如含着晨露的栀子花似的,姿态巍然,花蕊娇嫩华芳灿然,好像呵一下气就能化了似的,长长的羽睫就像是慵慵欲坠的大花盘,又好像重重叠叠的绢绡羽毛轻盈浮漾……

叫人看着,看着就觉得心中晴空大盛,大团大团金灿灿的阳光,像盛开的花朵似的烈烈怒放,肆意绽开,偶有几缕漏过心上的枝桠缝隙,在心房的最深处投下一片斑斑驳驳的碎影,却再也散不开抹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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