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他半晌,她却没勇气问。低首不看他,却发现颈项上原先戴着的翡翠玉坠不见了。
她抬眸瞟向莫曦颈项,果然物归原主。
她心里失落,浮现恼怒,咬牙说:「让我不痛快的人都能对你开口?那么也包含你吗?」
莫曦闻言微怔。
「……你恼我些什么?」
齐熙被他问倒。就是啊?恼他什么?
他都知道自己身分了,象征曦王与曦王妃身分的翡翠项链还能不收回去?
两人毕竟是有缘无份吧?
他没杀她已是万幸,但与她如此亲昵,把她当什么看待了?
想到此,她的心情恶劣,却无法坦白说出口。
瞧着她的神情变化,娇软的身躯微僵,莫曦不明白缘故,跟着无边揣度,想起那篇指摘他贪色荒淫的讨檄文,不免越想越岔。
前几夜元齐故臣打算劫走她,却被他算计,折损得七七八八,莫曦也不能明说,只能涩然道:「……若觉得我这人好色得令你难以忍受,我道歉。毕竟我确实对你有着非份之想……唉……我……」
「不是的!」齐熙急道。「我只是恼你和其他女人厮混!恼你收回翡翠玉坠!」
话一出口便无可追回。若是心中无他,又何来妒忌?
又为何要在意他取回那条玉坠?
她摆明就是想独占他,想成为他的──妻。
「不想我和其他女人厮混?气我拿回玉坠?还有呢?」
唯有他的王妃,他认定的妻子才能配戴那条翡翠玉坠,她知道吗?
莫曦极力压制内心的狂喜,力持平静地等着她继续说。
周遭只有水滴落的声响,他屏息以待,就等着听她说,说出他想听的话。
他的眼神温柔如水淌过,不起涟漪的深潭如今流荡着无比的欢悦,她的心跟着热了起来。
「你别胡思乱想……我……我只是顾虑曦王身分高贵,对外要留下贤名,和女人厮混成何体统。玉坠的话只是看着漂亮,反正你库房里多的是宝贝,给我又何妨?」
齐熙别开眼不敢看他,假意看着四周,问道:「我们人在哪儿?苗黔?侍婢们可有随行?」
莫曦倍感失落,暗骂齐熙不解风情。
方才两人的暧昧气氛让她三言两语打散。他不免心生嗔怒,连取回玉坠的事都不想跟她解释了。
「侍婢?呵──这儿可没有侍婢服侍你,只有我。」
莫曦赌气地说:「这几日都是我卑躬屈膝服侍你齐……哼,姓苏是吧?你苏大千金浑身都被我摸透了!看遍了!你气吧!恼吧!我就是如此好色!偏要占你便宜!如此待你,让你日后想嫁人都不成!」
齐熙诧异抬头看他,他身上单衣让水珠染湿贴在身上,勾勒出颀长精实的体魄。
但看他气得眉头紧拧像个孩子般口不择言的样子,倒软化了那身武将的锐气,显得特别可爱,更易于亲近。齐熙不禁暗笑在心,偏不告诉他,她对他真正的看法。
「哪里还敢想嫁人呢──」身子都给了你,还要嫁谁去?
齐熙语气轻轻,飘渺似温泉的云雾,令人听得不真切,转开话题道:「说什么浑话呢?我们到底在哪里?你浑身湿透,还不快些更衣,莫要着凉了。」
「……到时就盼望你已病愈,还能念在此时我的苦劳,好好照顾我了。喂药、哺水、洗浴……不敢奢求其他了。」莫曦没有注意她的喟叹,犹自不满地轻哼,酸溜溜说道。
明明心中在意,想听她说些甜言蜜语哄他,但他的嘴巴偏要使坏。
硬是在言语上讨些便宜的傻气模样,令齐熙莞尔。
她嘴角失守,揶揄道:「你不是嫌我不靠谱?没有侍婢还有娈婢。还不快些宣方瑾玉来此近身服侍,还能为你暖床。不过她让我罚了一回,嗓子都哑了,没什么娇脆莺声可听了,可真对不住你喔!」
他说话酸溜溜,她回起话来也像是喝了一缸醋。
莫曦愕然瞪着齐熙,他恼她不解情意,她却嫉妒在先,不是将他放心上了还能是什么?
他沉吟片刻,轻勾唇角,笑得眉眼弯弯,消了怒意,扬眉道:「……不了,方才有只病恹恹的小狐狸说不许我和其他女人厮混,我不想惹她伤心。」
谁是小狐狸?
为何老叫她小狐狸?
已是第三次听他这么唤她了。
不想让她伤心?此话当真?
齐熙面红耳赤,咕哝说:「别狐狸狐狸的叫,我哪里狡猾了?」
「你不是狐狸?你扪心自问啊。」莫曦朗笑道:「就不知是谁拿着我的翡翠玉坠压倒群芳,还博了个曦王齐姬的头衔。」
他说这话时心头喜孜孜甜蜜蜜的,但却让齐熙听得面红耳赤。
没错,她是用了心计,不过也是为了保护两人安危啊。
「你才是狐狸!装睡的狡猾老狐狸!」她不满地斥道。
「那好,我是狡猾狐狸,两只狐狸窝一窝,正好互相暖床。」
莫曦笑着放下棉巾,弯腰作势抱起齐熙。
「啊!暖什么床!你做什么?」齐熙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