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
安乐国鲜少有勾栏院,因为女人找情郎,或者为了绵延子嗣,大都会找良家子,厌弃了也可以一拍两散,没多少女人觉得为此花钱值得。
然而官家建造的教坊司则不同,里面的伶人多数为罪臣之子,有着上等的样貌,且大部分会吟诗奏乐,所以律法准许他们选择因获罪赐死,还是进入教坊司苟活,为官家谋利。于是这成为唯一女人愿意造访消遣的烟花之地。
今日妘姜就在此列。
能发配到这边塞之城的教坊司,那必然是母亲当差犯了罪大恶极的事,听闻此处的花魁,名为井玉岐。其母为国子监祭酒,三月前当街将司业斩于马下。他的样貌和才情早已名动盛京,无数女流显贵想以聘夫为由替他免除连坐,最终却还是落入风尘。
妘姜和几个狐朋狗友今日就是听闻井玉岐的名号,前来一睹芳泽。
只见纱幔缓缓拉开,迎面走进一位翩翩少年郎,玉面雕琢,身若潘安。
“鄙人井玉岐,给各位官人行礼。”井玉岐微微颌首,目光却从未看向屋内妘姜一行人,妘姜细细打量他,虽姿态放得很低,背脊却挺得笔直,宛若青竹。
在安乐国,所有的语境称谓都发生了变化,如有关职业和中性的词,比如官人/将军/先生/马夫/少年等,除非特指为男,否则都默认为女性。安乐国以女字为雅,姓氏也大多源于上古八大姓—姬、姜、姒、嬴、妘、妫、姚、姞。甚至至“婊”“娼”等字,其释义都变成了女子表率/女子昌盛之意。当笔杆握在不同人手里,文字表达的意思就会发生变化。
“样貌确实如传闻中一样俊美。”坐在妘姜身旁的妫云婧轻蔑说道:“只是有些自命清高。”
妫云婧是妘姜从小在学堂相识,又一起长大的好姐妹,要说妘姜是个泼皮,妫云婧则要比她混世魔王十倍,从小短刀隐杀之术便耍得极好,在豆蔻之年,被纳入军监学习,学成后便进入护城军,成为最年轻的上将。而妘姜虽然也生于将门,却由于身体素质达不到参军标准,于是只能折中考军中文书,做了个小小营中军师。
“妫将军说笑了,玉岐不敢。”井玉岐低眉,却有从容不迫之气。
妫云婧冷冷的说:“既然如此,那就拿出你看家本事,姐妹们到这里来可不是看你这酸言酸语的。”
顿时屋子里三五个人发出哄笑,妘姜一边跟着附和,一边观察井玉岐的反应,他虽掩饰得很好,却也能见他心口暗压下一口气。他走到屏风旁将其打开,只见一台巨大的雨花石座印入眼帘,石座里放满清水。众人还不明所以时,他淡然的脱下鞋袜踏了进去,水刚好漫到他的小腿,缓缓褪去衣衫,只剩下一件雪白的亵衣。他抬手旁若无人的开始用竹筒舀水,从胸口缓缓淋下,刹那间,亵衣变得薄如蝉翼,紧紧的贴在他胸前的肌理上,而他胸前的两粒蓓蕾,若隐若现的浮出,竟然微微的泛着粉色。
“一夜十两银子就为了看男人洗澡?”妘姜这样的富家子也忍不住心疼钱袋,安乐国男子与女子行房前,都要先仔细清理以示教养和洁净,虽平常男子没有井玉岐沐浴的模样香艳,但也见怪不怪了。她扭头想征询妫云婧的想法,却见她紧紧的盯着井玉岐的方向,丝毫没听见妘姜刚刚的话。
妘姜心想这臭丫头原来好这口,只好自讨没趣的继续陪看。
井玉岐的手生的十分好看,十指尖尖却又修长,骨节分明。像化成了活物,在他的身上游弋,呈现出极好看的弧度。不知不觉,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彻底湿透,修长精瘦的身姿一览无余,像缚了一层薄薄的云雾在身上。
他的手慢慢下滑,落到了三角的隐秘之地,似乎迟疑了一秒,才拉下裤头,整个玉势早已昂扬,更让在场女子惊讶的是,井玉岐的形状不仅上翘,且十分的长,最罕见的是颜色瓷白到甚至呈现些许粉色。此秀丽的肉棒下却有细密微凸的青筋,蔓延至小腹。似乎在无声的为自己的雄性能力辩解。呈现一种诡异的反差。
他缓缓握住自己的分身,屋内开始响起窸窸窣窣的水声,是井玉岐在上下套弄的时候击打到水面,他的眼神从起初的清明,变得迷乱,却始终低垂着眼眸,就像某种至纯至净之物落入了污泥里,在污泥中泛起涟漪。
他的喉间开始溢出哈气声,像热水中的虾,渐渐弓起背,身体逐渐紧绷,随着他手部动作的加快,难得的,他抬眼看了妫云婧这边的方向,虽只是一眼又立刻收回视线,却被在场每个人都捕捉到了。像是在勾引,又似无意一瞥。他神情缱绻迷乱,握住玉势的手上下上飞快,终于,按耐不住似的紧咬牙关,从齿间发出怒吼一样的声音,背绷到极致时,反而开始向后仰,水声变得越来越大,不绝于耳,空气也变得旖旎。连妘姜也看直了眼。
直到一簇白精喷射到水中,刹那间又消散无影。井玉岐慢慢舒展了身子,身体因情欲激动泛起了粉红色,他坐在雨花石盆中轻喘,像极了会动的玉雕。
房间里突然变得十分安静。
“都出去。”直到妫云婧站起来冷声道。
妘姜见她这样,活脱脱就是狼见到了羊,开始护食了。以她鬼见愁的性格,剩下几个虽不情愿,也在妘姜左拥右抱打圆场的情况下跟着走了。
刚闭上门,龟公连忙冲上来阻拦。
“嘿,点的香浴便只能看香浴,怎么不按规矩来?井小爷刚来没多久,只做消遣逗闷的活,可没正经接过客。他还未松口过,你们硬来可别闹出事。”
妘姜愣了一下,随后嬉皮笑脸的打点:“小哥看你说的,男欢女爱怎么能闹出事。”随后从袖子里掏出钱囊,塞到龟公怀里:“我姐妹堂堂将军,哪有吃白食的道理。”
龟公本来十分推拒,掂了掂银钱,也就嘱咐了几句便走了。
妘姜正了正神,正要继续和其他朋友玩乐,突然见熟悉的身影跑来,定眼一看是何怀阳旁边的小厮。
一脸慌张的对妘姜说:“二小姐,家里出事了!”
妘姜立刻往外冲,在下楼时与一少年擦肩而过,她眼神淡漠,有种寻常女子没有的气韵。她身后还跟了一个身形极其高大强壮,且有肃杀之气的男人。妘姜心下着急,这份狐疑也就只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