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覃霁月便得知省队以大比分取得了京南杯的胜利,谭骜、李镐毋庸置疑的被选入国家预备队。
她为他骄傲,不管是否能够站在他身边。
后来的几个月里,除了从周苒朋友圈看到的谭骜近照,就再也没有关于他的消息。
姜宝妮也察觉她的不对劲,想方设法的逗她开心,不过暂时还未见效。
她就这么无欲无求的度着日子,通过不断地学科竞赛来麻痹自己。
覃霁月自认愚笨迟钝,没有江洲那样的天赋,如今成就全都来自于夜以继日的努力。但她其实并不喜欢物理,同大多数女孩一样喜欢文科,喜欢国学。但之所以分班时选择了理科,放弃了苦心钻研的历史,不过想要证明她并不输给任何人,擅长的可以做好,不擅长的也能做好。
姜宝妮文理都不行,为了和覃小姐一个班,还去求了一直不待见自己的继父。两人依旧是同桌,姜小姐失恋了就找覃小姐倾诉,覃小姐考砸了就找姜小姐打鸡血,彼此充盈着对方的生命。
日头就这样过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寒假。江洲推了教授的实验课提前赶回来,想给她一个惊喜。
此时刚和姜宝妮看完电影的覃霁月还在挑选给玫姐的礼物。
电话铃声响起,预料中的来电。
“月月,你猜......我在哪?”他语气中透露着期待。
覃霁月却无心和他绕弯子,配合的问“嗯?在......学校?”
“不对,再猜。”
她略显不耐,还是配合他“在......实验室?”
“不对不对,你回头?”对方的语调都变得高涨。
她不知江洲又要搞什么幺蛾子,朝导购递去眼神示意稍等。才不急不缓地转过身,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张开着双臂。
覃霁月却没有回应他的示好,只是勉强地勾了勾唇,向后退了一步:“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还有实验课吗?”
“我推了,反正都是些简单的实验。”他依旧不改轻佻的神色。
她却被他气恼:“胡说什么?量子课题你明明研究了很久,现在说放弃就放弃?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他模仿了很多年谭骜的样子才如愿尝到些甜头,喜好、脾气甚至神色,都悉数照搬,现在看来,的确像那么回事。
可影子就是影子,永远无法取代本体。
他们终究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有着完全背道而驰的人格。
想到这里,他眼里的光都黯淡了几分。却还是装做不在意,朝她笑着“月月,我这不是很想你吗?我们都多久没有见了。”
虽然两人皆笑脸相迎,姜宝妮还是感觉到了锋芒。
“那个......打扰一下二位,你们聊你们聊,那我就先走了。”说完马上溜进电梯,贱兮兮地朝她挥手。
“喂?站住!姜宝妮!回来!”覃霁月恨不得现在就把姜宝妮摁在地上暴揍,无奈那家伙已经跑远,只能认命。
明明是个大晴天,此刻她却觉得压抑。
脑海里一片混沌,只听见他问:“月月,我们好不容易见面,就过过二人世界吧。你想吃什么?还是看个电影?”
她了无生气的答:“我什么都不想看。江洲,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瞎胡闹?我会有负罪感,我真的很累。”
江洲闻言紧紧握住她的手,试图将她搂进怀里。
“月月,我没有胡闹。从小我就比人高一等,做什么都有天赋,根本不需要努力,你相信我。”
她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般:“高人一等?不需要努力?你以为天赋能够让你消遣一辈子吗?”
“对,是不一定。但消费十几年老本,也能赚够咱两这辈子的开销了。让你幸福,就是我存在的意义。”他依旧固持己见。
覃霁月此刻才发觉自己或许从未真正认识过他。儿时阳光积极、正义勇敢的男孩,已经成了一个偏执的极端主义。
她的眼里只有无尽的失望和怜悯:”可是和你在一起,我真的感受不到一点幸福。”
他终于被激怒,大庭广众之下就开始口无遮拦:“月月,你从来没对我说过这种话。怎么,因为和故人重逢,所以急着想要甩掉我?”
覃霁月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拉着他的手臂往外走,直到确定四周空无一人,才勉强镇定下来:“什么故人?我以前认为你只是性格偏激,现在看来,你根本就是心术不正。”话一出口,她也觉不妥,刚准备道歉,就听见他闷闷地说:“我心术不正?月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投入谭骜的怀抱?京南杯好看吗?”
他自嘲地笑,眼里阴霾密布。
她震惊得看他的眼神都凌厉了几分:“你监视我?”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禁锢住她的双手,把她抵在冰冷的墙面,手托着她的头,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领口:“果然被我猜中了?覃霁月,你不要痴心妄想了,你和他早就没可能了。一年前,他满心欢喜的来盛郡找你,却看到我把你压在身下肆意妄为,大力揉搓,你觉得......他对你,做何感想呢?”
察觉他的情绪逐渐失去控制,她心中打着寒颤,仍强装镇定:“混蛋!这一切都是你的算计?”
她想留有余地,或许还能挽救这个昔日最好的玩伴,可他总将她的心软踩得细碎,让她觉得自己十分愚蠢。
“月月,这就是你的一切了?我做的还远不止这些呢。周苒初中时就暗恋他,追了他好多年,一直没能修成正果。你猜怎么着?就在那天,她陪着谭骜喝了一晚上的酒,春宵一刻,他当然要负责啊,哈哈哈哈......对了,还有......”他喜欢看她气急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人只有愤怒时才是最有生机的。
她为了阻止他后面更加难听的羞辱,手掌挥动,最后落在了他的脸颊一侧,丢下一句“卑鄙小人!无耻至极!”就大步离开,不给他任何纠缠的机会。
江洲却病态的看着她的背影,抚摸刚刚被她盛怒之下打伤的右脸,似乎还有她的温热。
她的力气就像小鸡啄米般,但依旧留下了一处指甲划痕。作为纪念,他特意拍了一张照片,备注:把月月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