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云雀恭弥带着他的养女“云雀弥礼”回了日本,他们再也没有了联系。又一次相遇是在云雀弥礼亲生父母的葬礼上。
黑手党的世界里充斥着死亡和鲜血,因此年轻早逝的人比比皆是。而云雀弥礼父母身为小有成就的黑手党组织的领导人物,着实死得太可惜了些,不过也仅仅是可惜而已。在见到少女的前一秒,对于夫妇二人的死亡,他的内心毫无波动,但在见到少女的那一刻,他的心脏突然扑通扑通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狱寺叔叔!”
少女穿着黑色的丧服,如归巢的燕儿一般扑到他的身上,紧紧抱住了他的腰身。他也是愣了好一会儿,才认出眼前这个长成娇花一般的少女,居然是当年那个腼腆害羞的小姑娘。
也许太过伤心,她仰头望着他,酥酥地流着眼泪,晶莹的泪珠滑下娇嫩的脸庞,竟催发了一种诡异的美感。
梨花带雨……他有那么一瞬间领会到了中国语言文字的美丽。
“狱寺叔叔。”她紧紧拽着他的衣角,如同寻求庇护的幼兽,“在彭格列我就只认识你了,你可以收养我吗?我会很乖很乖,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喉咙莫名一刺,他艰难地张了张嘴,想要伸手摸摸她的头,却在瞥到逐渐走进的云雀恭弥时,转而毫不留情地推开了她。
直到今时今刻,她被推开时那一刹那的表情依旧清清楚楚的印在他的脑子里。
震惊、痛苦、绝望、死心……仅仅几秒,她仿佛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安排一般,老老实实地走到了云雀恭弥的身旁,讨好似地揪住他的衣角,仰着脸,修长的睫沾满了泪花轻轻颤抖,樱唇细细吐出类似于撒娇的话语:“爸爸,你不会生气吧,我是在和狱寺叔叔开玩笑的。我最喜欢爸爸了,我才没有想要重新找监护人。”
小骗子,明明很怕那个人的吧……
他握紧拳头,有这么一刹那,他想上前将少女带走。但也只是想想,就像当年一样。他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作为十代目的左右手,他不想去破坏彭格列守护者之间的关系,仅此而已。而且,云雀会好好照顾她的吧。他无视她眼里的挣扎和恐惧,选择了相信自己多年出生入死的同伴。
“狱寺叔叔。”
在葬礼结束后,她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可惜眼中没有了希冀和依赖。她淡淡地笑着,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偷偷勾住他的手指,凑到他的耳畔,像是为了达成什么了不得的协议一般,小声说道:“我和爸爸以后会搬回意大利哟。狱寺叔叔一定记得经常来看望我,我会等着你的。”
说完,她调皮地冲他眨了眨眼,裙摆一掀,转身跑远了,宛如日暮归家的精灵。
清风吹过空荡荡的胸腔,他抚上可能遗失了心脏的胸口,想着,或许顺便去看看她也无谓不可,毕竟彭格列守护者之间也需要多交流交流感情。
现在想想,若是早知道日后那些腌臜事,他可能就不会去了。不,也可能会更早去一些,试着可不可以稍微挽回,挽回少女早已腐烂的青春,结束那份不可饶恕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