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只是想赢。
赢得了宋肖象,就等于赢了全世界。
因为—那些她讨厌的人喜欢他;那些她喜欢的人,也喜欢他。
何必佳算是天羽头一个讨厌的人 — 一个和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讨厌鬼!
捉迷藏骗小朋友们都走掉,骑自行车把她丢在很后面,捡了她的手镯偷偷藏起来……
你不知道吗?小孩子如果被欺负了,是会永远记得的。
2016年的夏天,高考还分文理。
白天羽和陆川双双勾了文科,一起被分到了文三班;宋肖象在理科重点班7班—又叫奇迹班。
难怪大家都喜欢他,他又好看又聪明。
学校是老校区,去年又加扩了一半的面积,这样一来,之前的旧操场就废弃不用了。
天羽的教室在三楼,她和妙妙靠窗坐,扭头看就是旧操场。
早读的时候,宋肖象经常会在那跑步,文科班因为要背的东西多,早读比理科班还要早半小时。
那会太阳刚刚升起,夏天的时候就连朝阳也是很刺眼的,那个跑步的身影就像是一个跳跃的火点。天羽才看了一会,再看别的东西,好像都带上了一个光圈。
他似乎很喜欢跑步,而且很厉害。运动会的时候,长跑、短跑都拿第一。
奔跑的男生总是受女生欢迎的。中午吃饭的时候,陆川掏出一封情书,一面四下望了望。把它推向宋肖象。
“你拿回去还给人家。” 宋肖象不要,重新推回去。
哎! 这个人!
“人家可躲在角落偷看呢,你好歹给点面子啊。”
宋肖象还是没动。拿了干嘛?拿回去了看也不好,不看也不好。他又不傻。
2016年的高中生,还流行送情书,有人自己写,有人代写。
这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两张纸被巧妙地折叠成了一颗连体爱心,最上面的那颗小心是一串电话号码。
天羽拿过来看:“现在的女孩子可真豪放啊。”
本来在专注吃饭的宋肖象忽然抬头看向她,带了一点揶揄。她的脸不由得刷一下红了起来,赶忙低下了头。
陆川忽然笑了两下,嘿嘿的,极贱:“谁还能比你白天羽更豪放,你简直狂放。”
天羽突然紧张了起来:“干嘛?”
“你紧张什么?我没告诉别人。”
“我干什么了?”
“再装?” 陆川用手指点了点她脑袋瓜:“你给老严写情书了吧?” 说完立马从天羽的餐盒里戳走一个鸡腿:“封口费!”
天羽愣了愣:“你怎么知道的?”
原来是这事,天羽笑了,陆川说的那个情书是妙妙托她写给老严的。早上的时候她趁办公室没人,悄悄放到了老严桌上,把它压在了水杯底下。
“你看见了?” 她的口气随意的很,一点也没有被捉贼的羞愧。
“再加个鸡腿,就告诉你。”
“滚蛋。”
陆川啃着天羽的鸡腿问宋肖象:“情书真的不收吗?这个很漂亮的,胸很大。”
宋肖象的面色很不好,沉沉的:“不收,胸大无脑。”
白天羽:“……”
陆川这没眼力见的玩意儿,又问:“唉,你喜欢什么样的啊?”
“我谁也不喜欢。”
……
莫名其妙。
……
虽然两个人做了爱,事后却跟结了仇一样。
陆川还是和天羽打打闹闹的,宋肖象却再不理她了,两个人连沉默都带着距离。
天羽有些气闷,干脆也不和他们一起吃饭了,这周她都带饭在教室吃。到最后就连脑子不好使的陆川都意识到了— 白天羽和宋肖象闹别扭了。
不过他也见怪不怪了,一个敏感,一个冷酷。从小就爱闹矛盾,反正过几天又会好了。
但这次让他失望了,这两个一连闹了一个月还没和好。
时间早已过了夏末到了初秋,花早已开到奢靡,离高考还剩八个月。
天羽校对完毕最后的一道数学模拟题后,把试卷都叠放在一起,高高的好大一摞,都是这个月一题一题啃下来的。她用双手捧了起来,颠了颠,感受这一大摞试卷在手里的质感和重量。
宋肖象说的没错,白天羽可能真的是胸大无脑吧?
那么努力成绩还是不好。七门学科里面只有英语和语文是好的。偏科太严重,她应该只能去读大专院校。
宋肖象是肯定会考上品牌大学的。他和她以后就更加不一样了。
白妈妈对天羽的成绩丝毫不关注,却很关注孩子早恋这个问题。
天羽最近替妙妙写情书都心惊胆战的,怕被白妈妈看到说不清楚。
那天周五,下课后天羽去妙妙家一起做作业。
“情书我在学校给你写吧,在家怕我妈看到。”
“算了吧。”妙妙摆摆手:“不用写了。”
“怎么了?”
妙妙小声说:“严守言明显就是当我闹着玩呢,等以后,以后工作了,至少也是上了大学……”
“好。”
天羽在妙妙家吃了晚饭又玩了一会才想起要回家。玩过火忘记时间了,都要九点了,妈妈估计要睡了,老一辈的人是不熬夜的。
老镇一向太平,大晚上只有几只流浪猫会发出奇怪的声音。自行车沿着路灯向前,昏黄的光线把车轮子的影子放大到地球那么大。
再前面就是宋肖象家,天羽放慢了速度,经过路口的时候,她看到了何必佳。她又来找宋肖象?
讨厌的路灯把这两个人的身影拉长了,交缠在起来,真碍眼。
他们在说什么?她还看到宋肖象笑了笑。他都好久没对她笑了。
天羽停在路口看他们,直到她们也看到了她。
“……”
何必佳还算要点脸,被人捉奸在场,说了再见就滚了。
她看着那个讨厌的背影慢慢跑远,心里闷闷的,“你和何必佳什么时候搭上的?”
“什么?”宋肖象明显顿了一顿,看了她好一会,刚刚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慢慢开口:“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呵~
什么意思?骂她不要脸?
“怎么个不一样法?哪里不一样?” 她忽然就发作了起来,抓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上,“这儿?”
“她有我大吗?”
“还是这儿?” 她抓着他的手伸入自己裙底。
“白天羽!” 宋肖象用力甩开她的手。“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到底为什么?
她知道他生气了。他生气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不说话,只静静地盯着她看。
他大概在心里骂她母狗吧?随便吧。
天羽转身回了家。
才站了那么一会就被蚊子咬成这样,天羽不耐烦地往身上洒花露水,她明明记得自己站在了夜来香的旁边,不是说蚊子怕夜来香吗?
都是骗小孩子的。
白妈妈本来已经要睡了,听到声响,又起来从冰箱里拿出一块蛋糕给她。
“下次早点回家,你不要睡,人家不要睡啊?”
“哦,哪来的蛋糕啊?”
“肖象拿来的啊。”白妈妈惊讶地看着她:“你忘记啦?今天他生日啊。”
“……”
“以前肖象和你过生日,我们都在一起吃饭的,现在人家的条件比我们好了……”
天羽默默地看着那块软软的蛋糕,忽然很想对她说:能不能别和我说这些了,多和我说一些开心的事,好让我不那么惹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