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夫人收到管重烟送来的鹿,特意炖了一碗红烧鹿筋。
安安闻着香,也要尝尝,吴夫人笑道:“这不是小孩子吃的。”便叫小婢送到隔壁去。
谢云衣见了这碗壮阳的鹿筋,十分庆幸管重烟是个吃素的,不然自己是别想下床了。
雪接连下了几日,屋里炭火不息,温暖如春。管重烟也不想出门,便整日与她颠鸾倒凤。这日终于放晴,谢云衣要去香积寺上香。
她又不信佛,上什么香,不过是找借口出去走走,免得又被压在床上做那双修之事。
管重烟心里明白,便陪她去。他从袖中拿出一辆拳头大小的木雕马车,放在地上吹了口气,转眼变得与寻常马车一般大小。那木马也活了过来,一身皮毛油光乌亮,四肢矫健,双目炯炯,鼻孔里喷出白气。
这等法术对谢云衣来说也不算什么,她却故作惊奇,道:“道长真乃神人也。”
管重烟淡淡扫她一眼,又将一片纸人变作车夫,与她上了车,往香积寺去。
这香积寺是本地香火最旺的寺院,寺中有一尊白檀木观音大士像,据说求子极灵验。那些如愿以偿,抱得麟儿的夫妻大多会备厚礼来还愿,香积寺因此资产雄厚,宝殿僧庐无不华丽穷奢。
管重烟对这种地方不甚待见,但佛有佛法,道有道义,不予置评。
两人下了车,便看见山门外站着一排衙役,待要走近,便有一个上前拦住道:“知府老爷的家眷正在寺中上香,尔等不得入内。”
谢云衣撇了撇嘴,转身嘀咕道:“区区凡人,好大的官威。”
管重烟道:“不必理会他们,我们逛我们的。”拉着她走到无人处,拈了个隐身诀,径直进了山门。
石阶上的积雪已被小沙弥扫尽,两人拾阶而上,穿过三重山门,方至天王殿前。四大天王毅然而立,造型各异,分列在两庑。中间神龛里供奉着金身弥勒,上面悬着一方匾额,书写皆大欢喜四个字。
谢云衣双手合十,拜了三拜,一副虔诚信女的模样,看得管重烟好笑,道:“我是道,他是佛,你是我的人却来拜他,你到底信哪个?”
谢云衣心道谁是你的人,面上笑道:“多多益善,万一哪日道长变了心,不管奴了,奴还有佛祖保佑。”
管重烟道:“我怎么会不管你。”
倒是你,若能如愿以偿,不知对这份情还在意与否。
佛像慈眉善目地看着这对各揣心思的男女,但笑不语。
殿中除了浓烈的香火气还混着一股幽幽梅香,原来天王殿后的院子里栽了许多红梅,一树树胭脂绽放,披霜戴雪,更染一派仙姿,冷艳孤芳,煞是好看。
穿过庭院便是金碧辉煌的观音大殿,一众侍女小厮立在檐下,两名华服女子正和住持坐在殿中说话,年长的妇人脸庞白净,凸出的颧骨显出一副不好相与的气势。
年轻的眉目温婉,姿容秀丽,穿着一身莲青织锦袄裙,脖颈间围着一圈细软雪白的貂毛,衬得人俏皮可爱。
谢云衣看见他们,道:“这便是知府的家眷么,里面穿青衣的美人想必是施易新娶的媳妇,都说她是个傻子,看着也不像么。”
提起施易,管重烟才想到这个畜生还活着,不免有些奇怪。
施夫人带着儿媳来,自是想求早日抱得乖孙。她和住持说着话,裴燕婉在旁吃茶不语。
住持看住她皓腕上的玉镯,道:“少夫人这镯子看起来不似凡物,能否借贫僧细瞧?”
裴燕婉面露为难之色,道:“师傅,这通灵玉镯是我父母偶遇的一名游方道人所赠,他曾叮嘱过戴上了便不能摘下。”
施夫人是佛门的忠实信徒,又很看不惯这位刚过门的儿媳,闻言便蹙起眉头,道:“住持想看看,你给他就是了,能怎么的?”
裴燕婉见婆婆恼了,只得摘下玉镯,让侍女递给住持。
就在这时,谢云衣感觉到袖中的磐虚石剧烈颤动起来,她心下一惊,巡视施府众人,难道兰若天妃的魂魄就在这当中某人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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